"少套近乎!"独眼龙突然揪住何雨琮衣领,铐子在他眼前晃出银光,"现在怀疑你们窝藏赃款,给我搜!"
"带走!"独眼龙将瓷罐塞进挎包,铐子咔嚓锁住何雨琮手腕。秦淮茹尖叫着扑上来,被另一个跟班推得撞在八仙桌上,热汤面泼了满身。
"琮哥!"傻柱要冲上去,却被何雨琮用眼神钉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铐子上,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你们!你们这是行贿!"张科长慌了神,伸手要推饭盒,却被何雨琮用铐子锁住的双手拦住。
"张科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何雨琮突然往前一探身,铐子在桌面拖出刺耳声响,"您要房契,我要清白。不如咱们做个交易——您放了我,我帮您把四合院改成合资饭店,利润您拿三成。"
张科长喉结滚动,突然抓起收音机塞回傻柱怀里:"我要五成!"
"四成。"何雨琮微笑,"而且得让我见见您背后那位'大老板'。"
"琮哥!"傻柱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串,"房契我藏灶膛灰堆里了,他们翻遍院子都没找着!"
何雨琮接过钥匙,突然高举过头:"明儿一早,咱们挂新招牌!"
"雨琮。"秦淮茹扯了扯他衣袖,"张科长真会帮咱们?"
"他不敢不帮。"何雨琮冷笑,"他岳父还在住院部躺着呢,咱们的鲫鱼汤……"他突然住口,因为看见胡同口停着辆黑色红旗轿车,后窗降下条缝,露出半张阴鸷的脸。
"何师傅!何师傅在家吗?"穿的确良衬衫的邮递员老张支着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有你从广东来的挂号信!"
"秦姐您这又是闹哪出?"何雨琮笑着往后躲,蒸笼里腾起的热气氤氲了镜片,"上回送的腊肠还没吃完呢。"
"少跟我这装糊涂!"秦淮茹把蒸笼往石桌上一墩,粽叶上凝着的水珠顺着竹纹往下淌,"院里人都说你这粽子配方是宫廷秘方,连供销社主任都夸比稻香村的还好吃。我今儿特意起了个大早……"
话没说完,后院的许大茂拎着录音机晃悠过来,港台腔的《潇洒走一回》震得槐树叶子直颤:"我说各位,现在可是市场经济,何师傅这手艺要是不申请专利,当心被南方老板……"
"许大茂你闭嘴!"棒梗举着弹弓从月亮门冲进来,后头跟着小当和槐花,"我妈包了三个钟头的粽子,你倒会捡现成的!"
"何大师,要我说请个神婆来跳跳大神……"
"这是……"一大爷的烟袋锅子"当啷"掉在地上,"老刘头家丢的那张?"
"分三路,东头我包了。"傻柱的闷雷嗓从墙外传来,何雨琮往下瞥了眼,见刘海中举着铁锹,许大茂拎着手电,三人呈品字形往东耳房摸去。
"老东西,粮票到底藏哪了?"陌生的男声带着股海腥味,"再不说实话,明儿就让你家小子在码头……"
"朋友,借一步说话?"何雨琮晃了晃顶门杠,糯米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要不尝尝我特制的糍粑拳?"
"大娘,您也相中这车了?"何雨琮蹲下身,从军用水壶倒了半碗温开水递过去。老太太枯枝似的手抖得厉害,水洒在起球的毛线裤上,洇出深色水痕。
"我孙女嫁到通县,说好了今儿回门……"老太太突然攥住何雨琮手腕,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小伙子,这车让给我成不成?我拿养老本跟你换!"
王大姐"嗤"地笑出声:"张奶奶,您那存折可不够买轱辘钱的。"她转向何雨琮挤眉弄眼,"劳模指标不要,倒惦记上扶贫款了?"
何雨琮却盯着老太太褪色的蓝布头巾,突然开口:"大娘,您孙女婿是不是在钢厂烧锅炉?他上个月是不是被锅炉烫了腿?"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猛地睁大:"你咋知道?!"
"钢厂后勤部刚找我修过换气扇。"何雨琮从工具包掏出张油纸,"这是活血化瘀的偏方,您捎给他。"他掏出自行车票拍在柜台上,"这车我要了,但得劳烦您孙女婿明儿帮我拉趟货。"
"抓小偷啊!"三大妈举着擀面杖追进来,发髻散成鸡窝,"张奶奶偷了我腌的雪里蕻!"
何雨琮手一抖,螺丝刀"叮"地掉进搪瓷盆。只见张奶奶抱着瓦罐躲在石榴树后,嘴里还叼着半截咸菜梗。
"三大妈,有话好好说。"他起身拦在中间,鼻尖萦绕着浓烈的酱菜味。
三大妈捶着胸口直喘:"这老虔婆天不亮就翻我家墙头!我男人牺牲在朝鲜,她连烈士家属的口粮都偷!"
张奶奶突然把瓦罐往何雨琮怀里一推:"给你!给你!"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我孙女坐月子没胃口,就馋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