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他爱极,亦恨极,只因字字句句,都似写他与秦姝。
过往她在陇西望断天涯,如今他在邺城独对明月。
“桃花落地杏花舒,桐生井底寒叶疏。”孝珩的声音忽然拔高:“试为来看上林雁,应有遥寄陇头书。”
高澄手中酒盏不知何时已倾,一线清酒缓缓漫出......
王含芷、元仲华各自压抑着心中那份酸涩嫉妒。其他人也都瞧出了高澄眼底那抹落寞神伤,却又不知他为何如此。
“阿爷,孩儿诵完了!”
“好,孝珩你既能吟诵这首诗,又可知其中意?”
孝珩眉色之间挂出一丝微蹙,是他这个年岁不该有的一份沉郁。
“阿爷,孩儿自然是懂,阿娘最爱的,就是此诗中婉转思情!”
高澄目光不觉望向王含芷,可四目相接一瞬,却先移开视线。
“那你呢?可爱此诗?”
“父亲,此诗虽美,但终究是南人所作。
孩儿觉着塞北之烟,本当写金戈铁马、可歌可泣的该是忠魂义魄,这诗竟是写相思......”
高澄眸中一亮,拍案大喜:“好,孝珩过来,让阿爷好好看看,我们高氏的将门虎子!”
王含芷又抿一丝笑。
孝珩刚来到高澄身侧,只听舍乐急呼而至:“大将军......”
凑近高澄耳侧,不知细语说了些什么。
只见高澄面色骤变,猛地起身带翻案上酒盏。
“子惠哥哥?”
“将军?”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已匆匆离去。
宫道之上,高澄按刀疾行,五百铁甲精兵紧随其后。
沿途宫人纷纷伏地,额头紧贴青砖。
“确定是从宫里挖出去的?”高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正是!”斛律羡肃声答道:“太原公已经抓了工匠,审问清楚!”
“呵......都挖到千秋门才发现,这么多双眼睛都是瞎子不成?”
话刚出口,却又心里自嘲,前些日自己还见过那土山,可谁又会想到皇帝,竟然是在挖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