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尿袋漏了。
那滴淡黄色的液体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比会议室里任何人的发言都要响亮。我眼看着它从商司瀚轮椅下方滴落,在昂贵的波斯手工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潮湿的痕迹。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商司瀚死死攥着轮椅扶手,指节白得发青。他的下颌线绷得那么紧,仿佛随时会断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十八岁那年,他被商子期当众打翻尿袋时一样,觉得耻辱比死还难受。
"继续汇报,季风。"我平静地说,同时解下脖子上的爱马仕丝巾。
季风迅速反应过来,提高音量讲解着季度财报。其他高管也默契地低下头,假装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文件。只有商子骞——那个永远穿着白大褂的魔鬼医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像毒蛇一样黏在商司瀚身上。
我蹲下身,用丝巾轻轻蘸取那些液体。这个角度只有我能看见商司瀚的表情:他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当我们视线相遇时,他微微摇头,但我只是笑了笑。
"正好送检。"我说得轻松,仿佛这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温玉上周还说需要样本做细菌培养呢。"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看见他枯萎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那本该完全瘫痪的手指,竟然轻微地弯曲了0.3秒。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颤,但表面仍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我站起身,顺手将沾湿的丝巾塞进包里,"季风,把东南亚项目的细节整理成报告。"
人群迅速散去,只有商子骞故意放慢脚步。他停在商司瀚轮椅旁,皮鞋尖几乎碰到那片潮湿的地毯。
"真感人。"他俯身在商司瀚耳边说,声音刚好让我也能听见,"堂堂商总现在要靠女人收拾排泄物了?"
商司瀚的左手猛地抬起,却在半空中被我用眼神制止。我微笑着转向商子骞:"比起某些人靠窃取别人研究成果发论文,我倒觉得自食其力更体面。"
商子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框,像一条仓皇逃窜的毒蛇。
会议室门关上的瞬间,商司瀚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那行刻字——「如果明天站不起来,至少让她站着哭」。
"回家?"我轻声问。
他点点头,没有睁眼。
回家的路上,商司瀚异常沉默。他的轮椅安静地滑过走廊,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幽灵船。我走在他身侧,看着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记得念荨第一次看见导尿袋说什么吗?"我试图打破沉默。
商司瀚的嘴角微微上扬:"魔法...瓶。"
那是六个月前的事了。我们带念荨去公园,阳光太烈,尿袋在轮椅下折射出彩虹,引来一个小女孩好奇的目光。"叔叔的魔法瓶!"孩子欢呼着塞给商司瀚一根棒棒糖。那天回家后,我发现他偷偷在书房哭了——自从彻底瘫痪后,他很少允许自己流泪。
电梯里,我注意到商司瀚一直盯着我包里的丝巾。那是我最
导尿袋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