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蓝玫瑰花瓣上凝成水珠,周寅坤正蹲在咖啡馆檐下修理逃生梯。军靴碾过昨夜震落的碎玻璃,发出细碎的咯吱响。夏夏隔着玻璃窗看他后颈新冒出的银白发茬,掌心防水袋被体温焐得发潮。
"妈妈!"弥生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阁楼冲下来,校服扣子错位两颗,"我的算数本呢?"
夏夏将热牛奶推过去:"在爸爸工具箱里。"话音未落,周寅坤已拎着沾满机油的本子进来,铅笔痕与扳手印重叠在算术题上。弥生哀嚎着扑过去抢救,被他单手拎到高脚凳。
"周弥生。"他指尖敲着错题,"9分钱的三明治买七个该付多少?"
"六毛三!"小女孩晃着腿咬吐司边,"昨天陈阿姨教我的。"
周寅坤抽出战术腰包里的点钞券拍在台面:"找零。"
夏夏擦拭咖啡杯的手顿了顿。阳光从周寅坤肩头漏下来,在他新染的黑发上镀了层金边。她想起挪威雪夜他教三个月大的婴孩认枪械零件,低沉嗓音混着壁炉柴火的噼啪声。
"叮咚——"
风铃撞碎晨光,穿灰西装的男人第三次推门。周寅坤正在教弥生捆扎芒果饭盒,麻绳突然甩出个绞索结。夏夏看见他左手背青筋微凸,那是伯莱塔扳机扣动前的征兆。
"冰美式。"男人喉结滚动,"加双份浓缩。"
玻璃杯底磕上大理石的脆响里,周寅坤的军靴尖已抵住对方椅腿。夏夏将拉花针插进奶油罐:"本店规矩,续杯三次以上要出示身份证。"
弥生忽然举起水彩笔:"叔叔你袖口在发光!"
灰西装猛地起身,咖啡泼湿前襟。周寅坤甩出抹布精准盖住窃听器,金属零件在布料下发出短促电流声。"客人,"他转动着削皮刀,"擦干净再走。"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嘶鸣时,夏夏正将抗癌药片碾进拿铁粉。周寅坤后背肌肉瞬间绷紧,却在瞥见弥生兴奋的小脸后松弛下来。陈舒雯举着演习通告倚在门框:"周老板反应退步了啊。"
"陈阿姨!"弥生举着算数本扑过去,"爸爸昨天把9写成6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