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市!
恶煞。
季漻川恍然大悟。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当了那么久的无头苍蝇,忽然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季漻川兴奋得胃部抽痛。
“小米,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吴小米说:“啊?我还说请你吃个饭呢,景止你等……”
季漻川匆匆跑远,头都没回。
展厅灯光昏暗,长廊环绕,瓷器玉瓦皆从他眼角一闪而过。
季漻川飞速回忆徐暄暄告诉过他的资料。
李连艺是鹿鸣市人。
吴小米的父亲曾经去过鹿鸣市。
汪建是李连艺的丈夫,肯定也脱不开关系。
至于他和刁薇……十几年来,肯定也曾踏足过鹿鸣市——在大家都已遗忘的记忆角落。
季漻川迫不及待想去求证,出了展厅,发现天阴沉沉的,又要下雨了。
他跑得很快,慢慢的,腹部越来越痛,最后几乎坚持不住,跪在地上。
痛死了……
像肚子里有把刀在乱砍,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季漻川猛地回想起吴小米递过来的那罐饮料。
他心里暗骂一声,真是防不胜防,吴小米竟然一边跟他抒情一边给他下毒。
季漻川想死得离家近点,起码不要吓到倒霉路人,扶着墙,一寸寸往前挪,最后还是进了那条小巷。
走着走着,他觉得神志不清了,濒死的感觉让他睁大眼。
槐花如雪。
天上只是落下几滴试探性的水珠,沈朝之就打起了伞,在那棵老槐树下,闻声回头。
天光阴沉,槐白如雪,他瞳光暗澹,一如壁上旧画。
季漻川要死了。
沈朝之一点也不惊讶,伞面一歪,落下一片碎槐花。
看起来等了很久。
季漻川意识模糊了几瞬,见到沈朝之,顿觉气血上涌。
“你是鬼!”
季漻川心里觉得苦尽甘来,这一切就是沈朝之这个恶煞的阴谋。
他就好激动:“沈朝之!你是那个沈三公子!那个恶鬼!”
沈朝之撑着伞,老神在在:“太太在说什么?”
季漻川喘着气,艰难道:“你是从画里逃出来的……你怎么逃出来的?”
他觉得思路一下子就通了,更多疑问接踵而来,真相好像近在眼前,他难以自制,一步步走向沈朝之。
最后一步,他呕出血,腿一软栽下去,被沈朝之一把揽住。
那把伞也轻飘飘落在一地槐花上。
他的死,没有引起沈朝之的半分触动,沈朝之只是揽着他,甚至没有俯身,低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濒死的表情。
季漻川喃喃:“这个游戏还有什么隐情?你究竟在……在哪里,布下了陷阱……”
沈朝之含笑不语。
他抓住沈朝之的手臂,以为用尽力气,但实际上还得靠沈朝之撑着,才不至于直接倒地。
“……你还能回去吗?”
季漻川双眼失焦:“该怎么,让你回去,回到那幅画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意识也越来越沉。
原来这就是死。
不可逆转的死。
沈朝之很疑惑:“太太为什么总那么提防我?”
“或许,我只是无聊,想玩一个游戏而已。太太不用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