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
楼下的琵琶弦抖了抖。
季漻川谨慎地探头去看,见沈朝之低头,捏起飘上琵琶柄的碎槐花。
徐暄暄大受震撼,欲言又止,最后小声说:“景止,原来你玩得那么花。”
季漻川想一头撞死。
虽然非常不理解,但是徐暄暄还是有办法帮季漻川。
她把沈朝之举报了。
准确地说,她举报的是那栋旧楼,内容是存在消防隐患,饶是沈朝之,也必须得接受传唤,进行整改。
季漻川非常震撼。没想到法律还能这么管理沈朝之。
沈朝之早出晚归了几天,一开始季漻川是偷偷溜回家,把之前偷拍的徐暄暄照片藏好。
后来就开始在随平市跑来跑去,在街坊邻居那四处打听,誓要弄清楚他们五个人的人生交集。
晚上睡前,沈朝之看了看自己的杯子,说:“太太,安眠药对我没用的。”
季漻川盯着史记:“听不懂。”
沈朝之叹口气,当着他的面把水喝完了,苦得皱起眉头。
“昨天还肯放些银耳白糖。”
沈朝之把杯子放到季漻川跟前,很轻的“咔哒”一声。
见太太还是盯着书,沈朝之干脆伸出手,盖在泛黄的纸页上。
……倒让季漻川联想到院子里的白玉兰,有几枝叶子被穿了洞套在花茎上,莫名其妙的,倒像戴了一只只翡翠环似的。
“……太太?”
沈朝之见人回神了,好声好气地说:“太太昨天还肯哄我说是糖水,怎么今天就光是药了?”
季漻川躲不过了,硬着头皮说:“昨天你说,尝不出什么味道。”
他以为沈朝之没有味觉呢。
沈朝之说:“那是太太买的糖太便宜了,一杯银耳里,甜是甜,苦是苦。”
他叹气:“我不好拂太太的面子。没想到太太今天非但不添些银耳红枣,还把安眠药加了剂量。”
季漻川说:“那、那对不起。”
沈朝之不悦:“太太,你从来不需要对我道歉。”
季漻川猛地抬头,灯光下,看了他几秒,又移开视线。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沈朝之深以为然,但对刚才几秒里太太的神情,总觉得不对劲,像心里头钻了根不痛不痒的小刺。
沈朝之最后说:“太太,最近雨水多,出门记得带伞。”
季漻川屏住呼吸。果然还是瞒不住沈朝之!
沈朝之端详了一会太太的微表情,流露出真心实意的不解。
“太太,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季漻川很老实:“你会吃人。”
沈朝之说:“我说了,最近不吃你。”
季漻川摸着手腕上的牙印,才不信。
沈朝之又叹气:“太太,也许你可以试着多信任我一点。”
“我是从来不拘束太太的。”
沈朝之一贯有一家之主的风度,“太太想去哪,只管去就是了。我不爱出门,但很理解太太的需求。太太只要记得早点回家就好了。”
季漻川半信半疑:“不是钓鱼执法?”
灯光下,沈朝之的眼神是柔软的,只是目光流转的几个瞬间,好像有点受伤。
他觉得拿太太没办法了,无可奈何地一笑,又自言自语:“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坏呀。”
季漻川觉得心脏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