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烧得直说胡话!”
马全有焦急地喊道。
随队医生赶紧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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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翻开了伤员身上的绷带。
刹那间,一股腐肉的腥臭味,
伴随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让人作呕。
就连一向沉稳的詹姆斯中尉,
他那带着德州口音的英语,
也因为这股恶臭而变了调:
“必须用盘尼西林,
否则他绝对活不过今晚!”
古之月心急如焚,
他立刻转向詹姆斯,
用带着苏北口音的普通话急切地问道:
“中尉,能不能联络空军啊?”
美国佬詹姆斯拍了拍手中的报话机,
原本想用他那美式幽默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他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颤音:
"Captain,只要上帝给个晴天,
我的电报能让运输机翅膀上的油漆都烤化。"
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
嘴里嘟囔着,
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狠狠地咒骂起来,
"该死的季风!
比德州的龙卷风还难缠!"
雨,整整下了一夜,
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古之月靠在树干上,
眼皮越来越重,
终于忍不住打起盹来。
然而,每隔十分钟,
詹姆斯摆弄报话机的声音,
就会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那电流的杂音,
就像一群嗡嗡叫的蚊子,
在他耳边不停地盘旋,
让他烦躁不堪。
郑三炮的河南话从暗处飘来:
"鳖孙美国佬,
再摆弄下去,
报话机该冒青烟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
但在这寂静的雨夜里,
却显得格外清晰。
黎明前的黑暗,
总是最浓重的。
雨幕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将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就在人们都以为这场雨会一直下下去的时候,
雨幕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东南方的天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詹姆斯的欢呼声,
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闪电,
划破了黑暗,惊醒了所有人:
"Gentlemen!Showtime!"
他兴奋地拽着郑三炮,
像一阵风一样,
朝着空投场狂奔而去,
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快去摆 T 字标志,
这次老子要让运输机把盘尼西林砸在咱脑门上!"
郑三炮被他拖着,
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但还是迅速地跟着詹姆斯来到了空投场。
两人手忙脚乱地将雨布摆好,
刚刚完成,
引擎声就如同滚滚雷声一般,
从云层里传来。
第一个伞包在五百米高空缓缓绽开,
白色的伞面如同一朵巨型的睡莲,
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孙二狗瞪大眼睛,
看着那朵巨大的“睡莲”慢慢飘落,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狂喜。
“鳖孙们,药来了!”
孙二狗用他那浓重的河南口音高喊着,
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他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样,
迫不及待地冲向那刚刚落地的药箱。
然而,当他掀开箱盖的瞬间,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本应该装满救命药品的箱子里,
除了几盒盘尼西林之外,
竟然还有整整十箱美军巧克力!
“先拿药!”
古之月的苏北话在孙二狗身后响起,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然而,就在这时,
伤员区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孙二狗猛地转过身,
只见张排长的手无力地垂在担架边,
他的钢盔滚落一旁,
露出的眼角还凝着未干的泪水。
孙二狗的心头一紧,
他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你说的随时待命呢?!
老子的弟兄等不到晴天!”
孙二狗的怒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战场上炸响,
他的河南话中带着愤怒和绝望,
甚至还夹杂着些许血沫。
詹姆斯被孙二狗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的德州口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我发誓……”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孙二狗的拳头狠狠地砸中了面门。
两个大男人在泥地里翻滚着,
詹姆斯的报话机也在混乱中被摔在了石头上,
而孙二狗的风镜则被打得歪斜,
露出的眼角还沾着昨天收殓伤兵时的骨灰。
"都给老子住手!"
徐天亮的金陵话像把刀劈下来,
他拽住孙二狗的后领,
汤姆森冲锋枪的枪管磕在对方钢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