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雪粒子簌簌扑撞,在谭宗明的倒影上绽出冰花。
他搁下鎏金钢笔,目光久久凝在合同末尾的"林知夏"三字上,她的签名总带着三分瘦金体的峭拔,恰似那幅《双清图》里她画的墨竹。
"谭董,安迪总在三号线。"秘书轻声提醒,却见他已起身取下衣架上的驼绒大衣。
办公桌角的龙泉青瓷瓶里斜插着白梅,瓶身那道蚯蚓走泥纹今晨刚被修复,此刻在暖光下泛着雨过天青的釉色。
苏黎世机场的电子屏闪着蓝光,谭宗明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若隐若现的墨竹刺青。
行李箱里的螺钿漆盒贴着心口位置,岭南空运来的荔枝还凝着晨露。
他摩挲着翡翠莲蓬袖扣,想起出门前安安攥着这扣子不放的模样,唇角浮起罕见的柔色。
画廊二楼正举行明代书画特展,林知夏站在《双清图》真迹前讲解。
月白旗袍领口别着翡翠蜻蜓胸针,发髻间的银鎏金梅花步摇随动作轻颤,在射灯下晃出细碎的雪芒。
"这幅合作画作的题跋处,藏着策展人的私章......"她转身时话音戛止。
谭宗明立在展厅罗马柱旁,手中白梅与画中墨枝重叠,西装肩头未化的雪粒映着异国的霓虹。
夜雨敲打酒店露台时,知夏正用茶针挑开漆盒封蜡。荔枝绛红的外皮下,露出张泛黄的洒金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