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观音院唐僧脱难 高老庄大圣除魔

那高才进入大门后,径直走向中堂,恰好遇到高太公。太公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生,为什么不去找人,又跑回来了?”高才放下包袱和雨伞说道:“禀报主人公知道,小人刚走到街口,突然遇到两个和尚:一个骑着马,一个挑着担子。他们拉住我不让我走,问我去哪里。我多次没有告诉他,他纠缠不休,无法脱身,只好把主人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非常高兴,想要帮我们捉拿那个妖怪呢。”高老问道:“他们从哪里来的?”高才回答:“他说是从东土大唐皇帝陛下派来的御弟圣僧,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太公道:“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和尚,恐怕确实有一些本事。他现在在哪里?”高才道:“现在在门外等候。”

那太公一听,赶忙回屋换了身衣服,和高才一起出来迎接,口中叫道:“长老。”此时,唐僧听到声音,急忙转身,只见那太公已经来到面前。这位老者头戴一顶乌绫巾,身穿一件葱白蜀锦衣,脚踩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腰间系着一条黑绿绦子,笑着迎上来,开口说道:“二位长老,请受我一拜。”唐僧还了礼,孙悟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老者见到孙悟空长相丑陋凶恶,心中有些畏惧,不敢与他行礼。孙悟空见状,大声喝道:“为何不向老孙行礼?”那老儿听后,心中更添几分恐惧,转头对高才说:“你这小厮是不是想害死我啊?家中已有一个丑头怪脑的女婿难以应付,现在又引来这么个像雷公一样的家伙来吓唬我。”孙悟空听后,不禁笑道:“老高啊,你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真是不懂事啊!如果只看外表来判断人的好坏,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老孙虽然长得丑,但还是有点本事的。只要能帮你抓住妖怪,捉住恶鬼,抓住你那个女婿,救回你的女儿,就是天大的好事,你又何必总是纠结于我的外貌呢!”

太公听后,战战兢兢地勉强打起精神,声音颤抖地说道:“请进。”行者听到邀请后,才牵着白马,让高才挑起行李,和三藏一起走进屋内。他也不管好坏,直接将马拴在宽敞大厅的柱子上,扯过一张掉了漆的交椅,让三藏坐下。然后自己又扯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高老看着行者的行为,心想:“这位小长老真是大胆。”行者笑着回答:“如果你愿意收留我半年,我的胆子还能更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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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坐稳后,高老开口问道:“刚才小厮说你们两位长老是从东土而来的吗?”三藏回答道:“正是。贫僧受朝廷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贵庄,特此借宿一晚,明天一早便启程。”高老接着问道:“原来你们只是借宿啊,为什么要说捉妖呢?”行者解释道:“因为我们只是借宿,所以顺便抓几个妖怪玩玩而已。请问府上一共有多少个妖怪呢?”高老无奈地叹气道:“天哪!还有多少呢!光是这一个妖怪女婿,已经把我们折磨得够呛了!”

行者闻得此言,心中暗想:“这等高老儿如此说,想必那妖怪定有几分本事。且待我问个明白,再作计较。”于是行者便对高老儿说道:“你且将那妖怪的来历、手段等事,细细说来,让俺老孙听听,看能否替你捉拿此妖。”

高老儿一听,连忙点头,开始讲述起来:“我们这庄上,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有什么鬼怪作祟之事。只是老夫命苦,一直未能生子,仅有三个女儿:长女名为香兰,次女名为玉兰,三女名为翠兰。那两个长女自幼许配给了本村人家,唯有小女尚未出嫁,想招个女婿入赘,希望他能与我一同生活,做个养老女婿,撑起家门,帮忙干活。不料三年前,来了一个汉子,相貌还算俊俏,自称是福陵山人士,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意入赘到我家。我见他孤身一人,没有牵挂,便答应了他。他刚进家门时,倒是十分勤劳:耕地耙地,无需牛具;收割庄稼,无需刀杖。日夜劳作,也还不错;只是有一点,他有时会变脸。”

行者好奇地问:“他是怎么变化的呢?”高老详细描述说:“刚来的时候,他是个黑黑胖胖的汉子,可后来却变成了一个长着长嘴巴和大耳朵的呆子,脑后还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吓人,头和脸都长得跟猪一样。不过他的食量却非常惊人:一顿饭能吃掉三五斗米饭;早上吃点心也要吃一百多个烧饼才能饱。还好他喜欢吃素,如果让他吃荤腥和喝酒,就算是我这样的家业和田产,不到半年时间,都会被他吃光!”三藏感慨道:“因为他能干,所以他能吃。”

高老接着说:“吃饭只是小事,现在他又学会了弄风,云雾缭绕,石头飞走,沙子飞扬,吓得我们一家人以及邻居们都无法安宁。他还把我的女儿翠兰关在后院,已经半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所以我知道他一定是个妖怪,想请个法师来把他赶走。”行者自信满满地说:“这有什么难的?老人家您尽管放心,今晚我保证帮您抓住他,让他写下退亲文书,归还您的女儿怎么样?”

高老大喜道:“哎呀呀,我为了招他当女婿倒没什么,但却坏了我的名声,疏远了亲戚关系啊!只要能抓住他,还要什么文书呢?麻烦你帮我除掉这个祸根吧。”行者说道:“没问题!没问题!等到晚上,就能看到结果啦。”

老儿非常高兴,连忙叫人收拾桌椅,准备斋饭。吃完饭后,天色渐晚,老儿问道:“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武器?需要多少人跟随?早点准备好。”行者说:“武器我们自己有。”老儿说:“两位只有那根锡杖,锡杖怎么能打败妖怪呢?”行者于是从耳朵里取出一个绣花针,捏在手里,迎风晃了一下,立刻变成了碗口粗细的一根金箍铁棒,对着高老说:“你看看这根棍子,和你家的武器相比怎么样?能不能打败那个妖怪?”高老又问:“既然有武器,要不要有人跟着?”

行者说道:“我不需要其他人,只要找几个年老而有德行的老人,陪着我的师父安静地坐着闲聊,这样我就能离开他去办事了。等我把那个妖精抓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审问,为你们除掉这个祸根。”那老者随即呼唤家仆,请来了几位亲戚和老友。一时间大家都到齐了。相互见面问候完毕后,行者说:“师父,您放心安心地坐着,老孙这就去了。”

只见他紧紧握着金箍棒,拉着高老说道:“你带我去后宅,看看那妖精住的地方。”高老于是带着他来到后宅门口。行者说:“你去拿钥匙过来。”高老说:“你先看看,如果能用钥匙打开,那就不用麻烦你了。”行者笑着说:“你这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但不懂玩笑。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信以为真了。”说完,他走上前去,摸了一下门锁,发现原来是用铜汁浇灌而成的锁。他狠狠地将金箍棒用力一击,砸开了门扇,里面却是一片漆黑。

行者说道:“老高,你去叫你女儿一声,看看她是否还在屋内。”那老儿鼓起胆子喊道:“三姐姐。”那女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认出是自己父亲的呼唤,才勉强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爹爹,我在这里呢。”行者立刻睁开金睛,向着黑暗处仔细看去。你猜他看到的是什么样子?

只见那女子:如云般的发髻杂乱地堆积在一起,仿佛没有梳理过一般;面容上沾满尘土和污垢,尚未洗净。然而,她那颗纯洁善良的心依然如初,只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显得十分憔悴。樱桃小嘴失去了血色,腰部弯曲得像柳枝一样,几乎无法支撑起身体。忧愁如乌云般笼罩在脸上,眉毛变得淡薄,声音微弱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