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良咧了咧嘴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半响才道:“想要别人回答问题,得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做什么都得有个先来后到,你说是吧?”
他是怎么在这里的,这是他的事儿,任何人他都不会说的。
但是他得了解面前这两个人的来历。
现在这里就他们三个人,情况都不容乐观,但是在数量上对方是占优势的。
他可以完全一直藏匿的林子里视而不见。
但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觉得不该那样。
宝峰山那个地方,地广人稀,靠着他们几个,独木难支,还是要再有一点人才行。
“我们去,确实是从工坊跑出来的。
我姓曾,兴州府渔阳县人士,家中原本有老少十三口人,因为天灾,最后只活下来了四个人。”
老叟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低沉,嘶哑,疲惫,绝望。
哪怕是言简意赅,依旧触及到了他此生都不愿提及的过往。
不过短短半年,一个其乐融融的希望大家庭变成了如今这般凄惨模样。
先是老伴病死,随后是长子在逃难的过程中被打死。
儿媳和孙子孙女陆续被人捉走。
最后逃进山里的时候就剩下他还有两个儿子以及这么一个孙子。
为了能重新上户籍有一个遮风避雨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选择重新下山,寄希望于朝廷的赈灾。
可是刚刚下山,两个儿子就被抓去服役,他和孙子被赶去工坊做工。
要是这样也还罢了。总归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果腹的东西。
可是,两个儿子在服役期间先后都染了病,被送走之后再也没有了音讯。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先祖那会儿,茹毛饮血,何其艰难,却一步步的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有了一日两餐果腹。薪火相传,有了我们这些子孙。
可是到我这里,活生生的一大家子,愣是断送在了我的手里。
我不甘心,我愧对祖宗啊!”
边上的少年也泣不成声。
苏青良看着他们爷孙二人缓缓开口:“你们,难道就没有去抢过别的女人和孩童吗?”
老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们是人啊,怎么能有那等畜生行径。我们唯一做的,洪水淹没村庄之后拼命往山里逃的时候,跟别人发生了口角,然后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