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苦命女喜逢贵亲,访远亲恶尼害人

刘毅点点头,笑道:

“不是蛊毒就好,邢姑娘,天色已晚,你一介弱女子这般回去实在不妥,我看不如这样,此去不远有一家墨轩阁,是我的产业,原是酒楼,客房也算得上舒服,就在哪里将就一晚,至于家里就让我派人相告,你看如何?”

“谢过姐夫美意,”

邢岫烟欠身谢礼,语气虽是轻柔,却自有一派风度,

“父病在床,我心下忧虑,实不便做客,他日如有机会,再去府上叨扰。”

见她不卑不亢,刘毅不由暗赞,心道这等素雅高洁女子实在少见,我该帮上一帮。

“欸,这话就是外道了!”

刘毅咧咧嘴,露出过分白的牙齿,晃得邢岫烟脑袋微晕,

“亲戚里道的,怎能让你孤身回去!况论讲起来,我该唤令尊一声舅公,长辈抱恙,晚辈不知也就罢了,知晓了不去探望,岂非有悖人伦?

这样,我也懂些岐黄之术,就随你一并回去,也好为舅公瞧上一瞧。”

“这……”

看邢岫烟仍有犹豫,刘毅故意板起脸来,沉声道:

“某最讲忠孝节义,邢姑娘也不想他人言说某家不孝不义吧?”

话已至此,邢岫烟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下,刘毅放下锅勺,想了想后向,来到粥棚后边,见还剩两麻袋新米不曾开口,一拍三元葫芦,就将其装了进去,而后折到曾柔身边,笑道:

“柔儿,可愿随我去探望探望长辈啊?”

见长辈什么意思曾柔自是知晓,恰有霞彩斜下,登时为碧玉俏颜登染上霞彩,

“才认识几日就要去见长辈,这个坏人!不过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正自计较间,曾柔却觉脚下一轻,再回神已然是在玉璃龙背上,而邢岫烟却是坐进了车架内,

“坐稳了!”

一声落下,曾柔只觉得耳边大风呼啸,暗道我也能御空,但抵多飞上一阵,尚不如师兄他们的夜叉真身,似这般快……怪不得师父会败于他手!

不提曾柔这番心思,刘毅向下一瞧,正有一山,山上有一座庙宇,庙宇挂匾,上书蟠香寺三字,暗道红楼里写妙玉在玄墓蟠香寺出家,邢岫烟与她一墙之隔,想来邢家就在此处了!当下不多废话,催着玉璃龙下了云端,直落在蟠香寺前。

此时正值日落,庙里并无香客来往,前面空出好大一片空地,却是个停车落马的好去处,刘毅将玉璃龙降下,瞥了眼庙门,又看向一侧,见其落有一座柴门小院,晓得这便是邢家,翻身下来,请邢岫烟出了车架。

邢岫烟此时还是晕晕乎乎,方才她见刘毅用葫芦收了两麻米,正自骇然,便觉脚下一轻,再回神就听是到了家,下来一看,玉璃龙的模样却让她止不住发抖。

“莫怕,这是我的坐骑,唤作泼墨玉璃龙,是通灵异兽,不会伤人。”

听到刘毅这般讲,邢岫烟这才放下心来,暗下忍不住惊叹之际,家里却出来一倩影,

“可是岫烟回来了?”

清冷的声音将三人俱是吸引过去,只见柴门中,一作尼姑打扮的妙龄女子移了出来,看清这姑子模样,刘毅与曾柔皆是忍不住暗赞。

“好一个出尘人儿!”

你道她如何模样?却见其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面若冷月,气胜秋菊,一对玉眸隐去半生红尘,两弯飞眉摒弃一世风华,然三千烦恼丝却挽作妙常髻,好是一位带发高士。

这女尼瞧见邢岫烟,眉眼不禁展开,可见到玉璃龙,脸色登时煞白,见此情形,邢岫烟忙上前来解释,待听说名满江南的灵官神将驾临,还与闺中密友攀上些亲戚,女尼不觉有些荒谬,瞧了眼刘毅,见他恍若天神,旁随仙女,不敢失了礼数,一甩拂尘,上前打了稽首,

“方外人妙玉,见过灵官爷爷!”

“果然是她!”

红楼众钗里,若说下场惨的,不在少数,可下落不明的,却独妙玉,刘毅对她极有印象,笑着答道:

“妙玉师太请了,某乃当朝一等武伯,可莫要唤什么灵官,称一声伯爷就是,今时正要探望亲戚,待此间事了,再去贵庵添上香火,邢姑娘,有劳你请代为通告。”

邢岫烟应了一声,刚要进门,一布裙婆子走了出来,

“我的儿,可是带回吃食了?”

听自家老娘上来就要饭食,邢岫烟虽有恼意,可多的是怜惜,忙一边将瓦罐递过,一边小声道:

“娘,京城姑姑家来了亲戚了,是姑父家的女婿,贵为当朝一等武伯,另外金陵盛传的灵官神将就是这位。”

邢母一听,心下骇然不已,忙抬头细细一瞧,借着余晖却见自家柴门外正站着一高大的异兽,异兽边上有一男一女,男的威峻若神,女的貌似天仙,一看就是神仙中人,忙上前一边折身行礼,一边口中还高呼,

“民妇邢氏给伯爷叩头了!”

刘毅哪里能让她跪,伸手将其扶起,笑道:

“我不过晚辈,您折煞了!”

邢母连道不敢,刘毅见她也就是个普通夫人,心下明白该如何,又道:

“我虽来金陵数日,但俗务缠身,竟忘了您二老,今日凑巧遇见岫烟妹子,听她说舅公卧床,心下一急,这就来瞧,也没看时辰,您老莫怪!”

见刘毅言语和气,没半点架子,邢母心道果是越大的人物,就越和善,当下面上拘谨少了三分,暗里小心多了十分,

“哪里能怪!你这样的爷们都是做大事的,能想起来看我们这门远亲,就是天大的恩义,哪里敢怪,快,快进屋!”

“莫急,这儿还有一位好教您知道!”

刘毅拦下邢母,一比划旁边的曾柔,眸里不觉带上了光,

“这是曾柔,是我红颜知己。”

邢母一听就知是怎么回事,面上堆笑,照着曾柔好一番打量,什么仙子下凡,郎才女貌,不要钱的讨吉话说的曾柔耳根子直发烫。

见天色已然不早,刘毅住了话茬,随邢母进了院里,这院看着不大,实际上更小,只不过三间,一间邢氏夫妇居住,一间邢岫烟所居,剩下的小窝棚既是灶房,也是杂物间,至于房间更是不大,刘毅一丈的身量,进去尚要低着脑袋,除一张木床,几个破箱,外加一方桌外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