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李渊以商议军务为由,命人将微醺的曷娑那送至中书省。途经永巷时,早已埋伏在此的北突厥使者阿史德乌没啜突然现身。
月光下,弯刀寒光一闪,曷娑那尚未及反应,便已血溅宫墙。临终前,他用沾血的手指在墙上写下西突厥文字"背信"二字,随即气绝身亡。
翌日清晨,当值的中书舍人发现这一惨状时,血迹已凝,血渍掩盖了那句"唐人不义"的遗言。
李渊闻讯,闭门三日不朝,只命人厚葬曷娑那于长安西郊,并赐其子阿史那忠为左骁卫将军,以示抚慰。而北突厥使者早已带着曷娑那的首级,快马加鞭返回漠北复命。
这一事件在长安城中引起轩然大波。当时有西域商贾在东西两市罢市三日,以示抗议。贞观元年(627年),曷娑那旧部阿史那社尔率西突厥残部投唐时,曾以长安当街刺杀北突厥商队为投名状,引发两市骚乱。
而秦王李世民得知此事后,在府中怒摔茶盏,誓言他日必雪此耻。这一誓言,在十年后,随着李靖率军攻破颉利可汗牙帐而得以实现。李靖灭东突厥时,颉利可汗被俘后讥讽:"唐人待客之道,本王领教过!"李世民为此特设鸿胪寺"蕃客簿",完善外交庇护制度。
正是此次屈辱,促使李世民在《帝范》中写下:"突厥强盛之时,朕甘受渭水之耻;待其衰微,方摧枯拉朽。"为贞观四年阴山大捷埋下伏笔。
历史的尘埃中,总有一些瞬间令人扼腕叹息。
一千四百年前长安城内发生的这一幕至今仍让人深思。西突厥曷娑那可汗,这位曾经的草原雄主,此刻却成为强权博弈下的牺牲品。他因与北突厥的世仇流亡至唐,本指望得到庇护,却在唐高祖李渊的默许下,被北突厥使者杀害于中书省官署。临死前,他在墙上刻下的"唐人不义"四个字,道尽了弱国流亡者的绝望与不甘。
这一幕,不仅是个人的悲剧,更是"弱国无外交"这一残酷政治法则的生动写照。
当时的唐朝初立,内忧外患交织。刘武周勾结突厥南下,连陷河东十余城。面对北突厥始毕可汗"不杀曷娑那,即挥师南下"的最后通牒,李渊虽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做出妥协。这个决定背后,折射出的是强国与弱国之间永恒的权力不对等。曷娑那的命运,从始至终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成为大国博弈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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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轮回总是惊人的相似。
时间来到18世纪,波兰这个东欧大国在三度被俄、普、奥瓜分的过程中,同样体验了弱国的无奈。尽管波兰人屡次起义抗争,但在大国博弈的棋盘上,他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直到一战结束,波兰才获得短暂复国的机会,然而1939年纳粹德国与苏联的再次瓜分,又让这个国家陷入更深的苦难。波兰的遭遇证明,在强权政治面前,弱国若没有可靠的盟友,终究难逃被宰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