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团安静的火。
不声不响,不浓不烈。
越是这般,越是能将人心底最最深沉之处点火燃尽。
盛娇就像是打开这一切的那只关键的手,事到如今,再想当着众目睽睽保住冯嘉玉,已经是不可能了。
有人于鸣冤鼓前坠亡,血溅当场。
染红了官衙前的青石砖路,那细细的纹路被鲜红吞没,又让这一团火热逐渐沉溺,渐渐吸收。
可血就是血,谁都瞧在眼里。
即便是魏衍之,怕也不能挡住这滔滔民愤。
四周的人们先是陷入一片沉默,随后便克制不住地议论起来。
“天爷啊,那冯家竟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前几年我就听我家那口子说了,他说淮州明里做主的姓沈,暗地里的土皇帝姓冯,来往商贩、一应买卖,都要给那冯家的上贡,别的不说……就说咱们淮州几个有钱的富户,哪一个不与他们有勾结?”
有略知内情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如此绵绵不绝,根本堵不住。
“我也知晓的,我们家原先是做那牙行的,后来也是被陈家强收了去的,那会子我就明白陈家背后是有人在撑腰的,罪魁祸首啊就是这冯家。”
“陈家岂不是也不无辜?”
“哪里无辜了,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也就是女人倒霉了,这冯家也太心狠了些,陈家为了他们做了多少事,如今说翻脸就翻脸,这下可好,逼得人家狗急跳墙,真是痛快!”
这些流言碎语逐渐化成嗡嗡之声,萦绕在四周久久不愿散去。
就像那浓雾一般,终于拨开了一层,却见那里头更深更黑的,越发让人不寒而栗。
盛娇静静听着。
有些声响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了。
但她很明白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