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万死!”五位阁老齐刷刷跪成雪地红梅。
李德裕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昔年齐桓公不计管冢箭仇,终成春秋霸业。恳请公子效仿先贤。”话音渐弱,化作一缕白雾消散在暖炉青烟里。
养心殿内,青铜灯盏映着半局残棋。
朱姬捻着玛瑙棋子嗔道:“昨日说要教妾身破双飞燕局,怎的此刻又悔棋?”忽见掌事太监提着袍角碎步进来,老侯爷手中黑玉子“嗒”地落在楸木盘上。
“就说我犯了头风……”话音未落,朱姬已起身整理翟衣:“林大人定是给你送新贡的雪山参来了。”
老侯爷望着妻子鬓边新插的九尾凤钗,那是儿子登基次日送来的贡品。
廊下传来环佩叮当,林川解下玄色大氅递给恶来。门扉开合间带进几片雪花,正落在棋局“天元”之位。
老侯爷盯着那点转瞬即逝的白,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教幼子弈棋时,这孩子总爱把白玉子藏在袖中耍赖。
林川迈步踏入殿内,躬身行礼道:“臣给皇上皇后请安。”
“多亏你还记得朕这个老头子。”乾王抚着案几重重咳嗽两声,案上的茶盏随之轻颤。朱姬连忙起身搀扶儿子:“地上寒气重,快起来说话。”
林川扶住母亲递来的手,目光扫过父亲鬓角新添的白霜:“三月未见,皇上龙体愈发康健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乾王突然将茶盏往案上一顿,清亮的瓷器碰撞声在殿内回响,“新都选址定在淇阳关了吧?”
朱姬见状轻抚锦袖起身:“妾身去取些温补的杏仁酪来。”
待她领着宫人退去,殿内只剩父子二人对坐。
林川望着墙上悬挂的九鼎图,青铜兽纹烛台在他眼底投下摇曳的光影:“皇上的消息倒是灵通。”
“自你登基那日起,每收复一寸疆土,我就在这张图上添一笔朱砂。”乾王从锦盒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舆图,密密麻麻的朱砂圈点自新郑向四周蔓延,“如今这卫国的三川之地。”
“原是为皇上预备的寿礼。”林川指尖划过舆图上未干的墨迹,“只是迁都之事……”
“我朝暗卫尚有二十人留在旧宫。”乾王突然打断他,枯瘦的手指按住舆图边缘,“其中有个叫子奚的掌灯太监,每日寅时会在章华殿东角门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