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独自乘坐火车出行。”
“当时年幼无知的我,仅仅只购买了一张火车票,身上并没有携带足够的钱财。”
她说:“就在我感到无助和害怕的时候,幸好遇到了几位善良的叔叔婶婶。”
“他们看到我孤苦伶仃的模样心生怜悯,不仅慷慨地给了我一些方便面和苹果充饥。”
“而且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还有一群热心肠的陌生长辈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时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怕我年纪小,唯恐我会遭遇人贩子的毒手。”
“可是好像现在,年纪小的哪怕坐在旁边,稍微不如意就会被大家挂网上骂,就算是没有从前长辈对我们宽容,大家倒也不用对一个孩子戾气这么重,况且有时候只看到一面,未必是真的。”
……
“叫我回来做什么?”暮色漫过玻璃窗棂时,江尧年单脚抵着门槛,大衣后摆被穿堂风掀起褶皱,望着阳台上躬身的背影,领带卡在喉结下方发紧。
青瓷花铲磕在陶盆边沿,惊起几片四季梅的残瓣。
江尧舜的灰色羊绒衫沾着草木灰,指节抵住新冒的嫩芽轻轻一掰:“我叫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清楚吗?江尧年?”
那修剪过了的花枝渗出汁液,在暮色里凝成琥珀。
“那我还真是不清楚。”皮鞋后跟碾过门槛凹痕,江尧年倚着门框掏出银质火机,金属盖开合声清脆得像裂帛:“我有什么做错了,劳您大驾,您这么忙,小事就不用挂念了吧?”
被折断的花枝轻轻落在铁艺栏杆上,江尧舜转身时额发被汗水浸成绺,脖颈泛起暗红:“你要是不心虚,又何必一来就——”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江尧年下颌绷出锋利线条,烟头明灭照亮眼尾讥诮得打断他:“我问心无愧。”
江尧舜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江尧年,你知道人家是已经嫁过人了吧?都有孩子很大了,她是二婚了。”
江尧年轻笑一声回道:“二婚?罗青英就算四婚八十岁了,我也愿意和她在一起。”
江尧舜气极了:“你!!!”
……
楼下传来瓷盏轻叩声,唐初玉扶着旋转楼梯仰起脸,藕荷色旗袍扫过波斯地毯的流苏:“好了,不要吵了,你们两个,吃饭吧。”
她指尖还沾着厨房的水汽,去拉江尧年衣袖时留下洇湿的月牙纹:“你大哥一早就备好菜了。”
“和他有什么关系?”江尧舜重重把四季梅盆栽搁在地上,灰白色粉末扑簌簌落在鹤望兰宽叶上:“他不来,我们就不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