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年,九月初。
平壤城池中的秋蝉,聒噪得令人心烦,青砖缝里的野草,顽强地使人动容。
此时,叶志超正面色凝重地站在城楼之上,他极目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间有战火的山川林地。
当得知日军一路攻城拔寨,不久,便要攻入平壤时,他的心头,早已是六神无主,乱作一团。
正值烦恼间,一戈什哈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用近乎哭腔的声音,对叶志超说道:
“提督大人,李中堂那里...还是...还是没有任何回音啊~~”
叶志超闻言,烦躁地挥了挥手。
“好了!我知道了!”
他心里实在搞不明白,李鸿章这老狐狸,为啥总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要真是让倭贼攻下平壤,论谁,也逃不了干系!
在孤立无援,兵力薄弱的劣势局下,叶志超只得将残部匆匆收拢一起,分兵驻扎在城池最为紧要之地。
其中,城北牡丹台为守城之要,叶志超派出江自康统仁字营,驻在此处。
江自康一到防地,便就地构筑堡垒,并沿着牡丹台外侧的丘陵高地,自东北向西北处,又新建堡垒四座。
而内城中,景昌门至七星门的机要大道,则由叶志超亲率余下所部,重兵驻防。
按理来讲,守城的清军虽仅两千有余,从人数上,自然不能与日军的万人大队相提并论,但在地利人和上,守城清军至少是占据了相当大的先天优势。
先论地形,平壤是朝鲜的重镇首府,城池山水环抱,城墙高大而坚,城门坚固而厚,城外,也可倚大同江为天险,城池四周,地势甚险,易守难攻。
其次,城内的武器、粮食都很充足,足以让清军以逸待劳,与来犯之敌,相峙许久。
再者,朝鲜内地的官民,对远道而来的清军,足以称得上是爱戴有加。
自清军入驻平壤城中,朝鲜的难民、义团等,不惜自身挨饿,也要以箪食壶浆相赠,馈遗连绵不绝,而朝鲜的本地军官,在协助清军作战时,也是表现的相当积极。
反观日军这边,可谓是人见人烦,狗见狗嫌。
凡是日军所经之地,朝鲜民众皆是回避逃匿,被日军强征来的夫役,也是心怀畏惧,从不肯真正服从,若强迫民众服役,则中途逃窜之人,比比皆是。
因此,在日军北进时,各队也是备尝了补给匮乏之苦,除了粗米果腹外,各队毫无副食,它们人均携一匙之盐,供数日进军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