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堂主?”
“对。”
“你有什么功?什么劳?凭什么当护法堂主?”
张玉淡笑道:“那得问黑木崖,我不需要向下属交代,秦兄弟,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打开这扇大门,让我们进去,你可以…继续喝酒唱曲。”
秦照胆阴阳怪气道:“你说你是堂主,我凭什么信你?哪天林间飞来一只鸟,说自己是堂主,我也要信吗?黑木崖册命呢?新堂主令牌呢?总该有个凭证吧?”
张玉心中冷笑,他原本还以为对方只是个莽夫,原来粗中有细。
故意找茬!
昨日黑木崖决斗分出胜负,定下护法堂主之位。
就算杨莲亭不掣肘,走正常流程,也很难次日就制作完册命、令牌、衣冠。
文千机连忙道:“册命、令牌还在赶制中,不过这件事,是定下的,黑木崖上下都知道,狄堂主已死,由张副堂主接任,本就顺理成章,我可以作证,秦主办你别杞人忧天了,快快开门!”
“我不认识什么张副堂主!”
秦照胆轻轻摇头,拦在大门前,挥了下手。
“戒备!”
他笑着看向张玉,似乎故意要激怒他。
“有不明身份者,无堂主号令,意图强闯封库阁,敢入一步,杀无赦!”
两座哨塔上也有动静,数十点寒星,对准张玉。
文千机看向新堂主,见他脸色如常,心里更悬了起来,他没料到,秦照胆这么大胆,自己找死无妨,若是给张玉留下护法堂中全是狄白鹰旧部,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小山头,清洗起来,只怕自己也得受连累。
张玉右手攀上剑柄,淡然道:“我今日一定要进去呢?”
“弟兄们!”
秦照胆看向身后数十名护法堂弟子,大笑三声。
“老子之前喝酒,半梦半醒间,听见林中有许多鸟在嘀咕,都是四个字,老子耳背,听得不真切,你们有人听见吗?”
有人起哄道:“听见了?”
“执法如山!”
“执法如山!”
“执法如山!”
………
张玉面色阴沉,深吸口气,很久没人可以挑起他的怒火了。
“这是在将我军!”
“护法堂主拥有解释法令、选择执行的权力。”
“执法如山,这条口号,原本不会束缚住护法堂主,尤其在成德殿势微,逐渐失去对各方威慑,只是……”“偏偏自己还未经过正式任命!”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秦照胆只怕盼我抽刀,杀掉他!”
“坏了‘执法如山’这块才打出去的招牌。”
张玉心中后悔,不该今天来的,随即又想到,成德殿一天不将那些东西送来,自己就只能窝在血鹤北苑?
“石子躺在路中间,终究是要踢掉的!”
“可这是泡臭狗屎,踢掉容易,想不脏鞋就难了。”
文千机恨不得将这个莽夫千刀万剐,激怒张玉,自己逞一时之快,对护法堂有半点好处吗?你要报狄白鹰的恩,干什么不行,非要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
“堂主。”
两方对峙之际,忽然几人从后面长廊走来。
最前面的,却是邱平安、韩重。
张玉回头看去,看见任盈盈身边的剑婢晓芳也在其中,心中约莫明白了。
“老邱,老韩,你们怎么来了。”
“堂…”
三人近前来。
邱平安正要说事,却见韩重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去,大礼参拜。
“南苑统领韩重拜见堂主大人!”
邱平安心里嘀咕,只得跟着行礼:“北苑香主邱平安拜见堂主大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张玉哈哈大笑,亲自扶起韩重,踢了邱平安屁股一脚。
“都是熟人,你们两个,以后见面不准再行礼了。”
“多谢堂主。”
韩重轻笑道,他还是显得很拘谨,无论是真拘谨,还是假拘谨,都表明了态度,有些时候,态度是比是非对错真假,都更重要的东西。
邱平安看向身后女子,笑道:“圣姑派人送来任命护法堂主的册命,还有令牌,属下得知大人已经去了堂部,就赶过来,半途遇见韩统领,也一起来了。”
张玉看向韩重,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笑道:“能同路的,终究能走到一起。”
剑婢晓芳站在韩重身旁,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脸色微红。
“张堂主…”
“辛苦晓芳姑娘了。”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