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转眼半年时间已过,祁怨兢兢业业扮演着瘸腿失意的魄罗将军,每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能不出门,绝对不踏出去半步,省的又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还要那两个妮子想方设法试探自己。
有那时间,还不如她们俩多商量点国家大事呢。
皇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如今也是病入膏肓之际。许是见皇位已稳,定会交于大皇子之手,贵妃的母族越发嚣张跋扈,欺压百姓,买卖妇女之事更是层出不穷。
每当隔壁院子传来兵器声,祁怨就知道这贵妃的母家定是又做了什么欺男霸女之事了,不然也不会气的柳白玉和祁念无处撒气,只能对打。
祁怨也是无奈,依照三人这么磨蹭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难不成还要等大皇子登基之后再起事?
就算不为了黎民百姓,为了自己养老生活,祁怨还是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进了一趟宫。
明黄色的龙床之上,帝王气息奄奄,四下静谧,竟无一人侍奉在侧,就连向来贴身的大太监也不见踪影,只有窗外各方人马的动静,隐隐传来,打破这一室的死寂。
从那些人的服饰便能看出,大公主确实绝非毫无准备。
或许是父女之情尚存,让她在这关键时刻,仍在犹豫徘徊,迟迟未敢迈出那谋逆篡位的最后一步 。
祁怨神色平静,缓缓走到龙榻边。微微俯身,手指轻轻点在皇帝的额头上。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
片刻之后,老皇帝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祁怨时,眼中瞬间涌起震惊与迷茫,他抬起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指向祁怨,嘴巴开合,“你……你……”了半天,却因情绪太过激动,后续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陛下,好久不见。”祁怨视线扫过床头空白着的传位诏书,笑眯眯的看向老皇帝。
“咳,你,你不是……”老皇帝的视线向下,落在祁怨那完好无损的双腿上。
“是,陛下小舅子干的,这仇,您说,臣要如何报呢?”
“咳,朕知晓对你不公,但寿儿毕竟是朕唯一的皇子,为了江山稳固,朕不得不……”
“哦?这么说大公主就不是陛下的血脉了?咦,那为什么玉牒上还有大公主的名字?”
此言一出,老皇帝瞪大眼睛,咳嗽的更厉害了,虽然他知道锦澜巾帼不让须眉,但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称帝的例子,他多少次想过若锦澜是男儿身,他就算是即刻驾崩也心满意足了,但偏偏锦澜是个公主,这如何使得……
“陛下,臣给您讲个故事吧。
在那山清水秀的清平镇,住着两户人家,一户姓王,一户姓赵 。
王家的儿子王生,娶了邻村的巧娘为妻,二人夫妻恩爱,日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倒也甜蜜温馨。
赵家的儿子赵二,也娶了媳妇,名叫秀儿。
这一年,巧娘和秀儿同时有了身孕,两家人都欢天喜地,盼着新生命的降临。
王生对巧娘关怀备至,每日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就想着多挣些钱,给巧娘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而赵二却有些不同,他生性爱玩,成日里和镇上的一些闲散人等混在一起,对秀儿的关心少之又少。
几个月后,巧娘和秀儿先后临盆。巧娘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王生欢喜得合不拢嘴,抱着孩子爱不释手。
可赵二家却出了状况,秀儿生下孩子后,赵二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总觉得眉眼间不像自己,心中顿时起了疑云。
您猜这秀儿的孩子是不是赵二的?”
“自然是,女子出家从夫,怎可做水性杨花之事?”
“非也非也,若是陛下是秀儿每日被苛责打骂,你还愿意生下赵二的孩子吗?若是明知道赵二没有生育能力,您又会怎么做?”
祁怨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老皇帝瞬间瞪大了眼,盯着祁怨,试图从祁怨的眼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惜,祁怨的眼中只有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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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老皇帝气息微弱,“朕大限将至,时日无多。锦澜乃朕的亲生血脉,将这江山交付于她,朕也算是为百姓谋了福祉 。”言罢,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闭上双眼,胸腔剧烈起伏,许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枯瘦如柴的手哆哆嗦嗦地探入怀中,摸索了好一阵,才掏出一个古朴的哨子。
他将哨子置于唇边,费劲地吹响,哨音尖锐又短促,在寂静的寝宫内回荡。
祁怨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有细微的波动,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黑影自梁上悄然落下,单膝跪地,正是老皇帝的暗卫首领。
老皇帝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了抬手,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封秦锦澜为皇太女。待朕驾崩之后,这皇位便由太女继承,任何人不得有异言!”
祁怨看了看儿戏般的一幕,总觉得这是在看人过家家,犹豫了半晌后,才道:“陛下,这种事儿,是不是得写个传位诏书?再找大臣,皇室宗亲一起见证一下啊?”
老皇帝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儿,是他不想吗?贵妃一族虎视眈眈,不摆平他们,就算是立秦锦澜为皇太女,也容易突曾波澜的好吗?
还不如现在让暗卫去昭告天下,万一有什么变故,那就是贵妃一党谋逆了。
祁怨也没想到这老皇帝竟然活的这么可怜,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要离开。
“爱卿且慢。”
祁怨回头,只见老皇帝满眼乞求的看着自己,倒不像帝王。
“护朕一护,朕也替澜儿扫清最后的障碍。”
这三日,半分不平静,光是贵妃派来的人就不知几何,又是毒,又是刺杀的,要不是祁怨在,老皇帝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