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抬这些做什么?”徐闻冷声问道。
那太监双手拱起,声音细细地答道:“回越王殿下,奴婢曹吉祥,奉旨……奉旨清洗仪仗,大约近日或有御驾出行礼仪,所以提前准备。”
徐闻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息。
曹吉祥不敢对视,只低头。
“清洗仪仗?”徐闻冷笑一声,“乾清宫那边快断人气了,皇帝还能出行?”
曹吉祥噤声,不敢接话。
徐闻没有再问,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仪仗一队如退潮般远去,风掠过金丝绣帛,哗哗作响。
两人入乾清宫时,内殿一片寂静。
殿外守着几名内侍,低眉顺眼;
殿内屏风之后,朱祁钰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已然是油尽灯枯的模样。
“陛下,越王与沂王来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跪地低声回报。
朱祁钰缓缓睁开眼,眼神中竟带着些许清明。
“请相父单独进来,你们都退下!”
徐闻是他的“相父”,不是世袭,也非血亲,而是他亲口承认、亲手抬举的恩师、奠基之臣。
当年他被俘瓦剌,亲兄朱祁镇被土木堡战败后俘,而京中群龙无首,正是徐闻主持大局、扶他登基,才有了他的“景泰中兴”。
这些年,朱祁钰时时称徐闻为“相父”,朝中人尽皆知。
今天临终,他只想跟相父说说话,问点心里话。
徐闻站在榻前,穿着一袭深紫朝服,神情沉稳。
朱祁钰吃力地睁眼,望着他,喉咙滚了滚,才艰难挤出几个字:“相父……朕这皇帝……当得如何?”
徐闻怔了怔,望着病榻上的朱祁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他终究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仁政爱民,中兴内政,百官循法,百姓安居,能称中兴,江山稳住了,万民得活命了,于国家,于社稷,不负。”
最后,徐闻给出评价:“景泰八年,国泰民安!”
朱祁钰听了,眼角湿润,激动的大笑:“景泰八年,国泰民安,好.....好啊!”
他觉得,这是天下对他最好的评价。
片刻后,朱祁钰安静了下来,面色忧虑。
“可朕……到底不是太子出身……不是嫡统……外头人都说我名不正、言不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