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开裂,火焰冲天!
少年纵身跃上敌阵中心,右掌骤然释放魂技:“熔流爆破·第三式!”
赤红符纹于掌心炸开,一道熔浆柱猛然喷涌,将一片敌阵吞噬!
蛛母教大供奉骇然:“你不是才十三岁?!”
李逵冷笑:“十三岁也能杀你全宗!”
话音未落,长枪已至,大供奉横刀格挡,却不知那枪竟可分叉、爆裂!
“嘭——!”
魂力炸裂,尸骨无存!
山后,家族武士与勇士营陷入苦战。
蛛母教从峡谷突袭,八臂魂尸如山洪般扑来,血流成河。
“守不住了!”
“再不来援军,我们完了——”
忽然,黑雾后破空而来数百飞矢!
“援军来了!”
“是魂殿的——是统领李逵!!”
只见少年一骑当先,背后双头飞龙吐火如剑,魂殿精英紧随其后,怒吼着冲杀!
“兄弟们,杀上去!”
“杀——!”
烈火连天,毒雾翻腾。
天光微启,青蛊岭如地狱重开。
李逵立于祭坛前,血迹满身,披风破碎,金属面甲早已脱落,露出一张冷峻少年面容,仍带汗,却目如炬。
“还有多少?”
周铎喘息着答:“已灭七成,蛛母教逃兵朝北崖逃逸,但地形险恶,我军难追。”
李逵默然不语,片刻后拔出背后残枪。
“派我卫队五十人,追击!”
“统领,那是绝地!”
“绝地?”少年一笑,“我们从未有活路。”
他转头望向天边:
“但只要我李逵尚在,邪魂教便不得生息。”
“追!!!”
众将一震,齐声喝令:“是!!!”
于是,那一日天光彻明,朝霞如血,而李逵率军,踏北崖,逐邪徒,血染青蛊岭。
青蛊岭,如今成了一座用火与血重塑的烈士之岭。漫山焦土,枯木皆断,断裂的藤蔓之中,残甲横陈。蛛母教的残尸蜿蜒如网,随风飘动,仿若尚有怨灵不肯散去。岭顶祭坛早已崩塌,碎石飞散,血迹蔓延如蛇,在光照下泛起幽红的光。
战后清点,从子时鏖战至辰时,整整五个时辰,魂殿旗帜尚在山巅飘扬,而守旗者,仅剩下半支残军。
战果沉重,代价惨烈。
傲来城远征军两千人,伤亡七百三十五,三成战力再难归营。
魂殿卫队作为先锋之矛,冲阵最前,全体150人仅余67人站立于地,43人壮烈战死,其余或重伤昏迷、或失肢断骨,静卧于帐中,仍握着武器不愿松手。
黄铜机甲五百具中,有三百具被炸断魂核或严重熔毁,零件残躯散布岭下,如一具具沉默的战士残骸。黄铜级机关傀儡与魔法傀儡两百具,皆毁于敌人祭坛所唤冤魂之力,无一幸存。
李逵坐于祭坛废墟之上,身披破碎战甲,长发粘血,血与灰尘糅杂一体,宛如从炼狱中走出的修罗。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少年稚气,只有静默的凝视与沉沉喘息。
他的肩甲残破,左臂伤口尚在流血,胸前那面刻有“傲来”二字的徽章裂成两半。他背后的**火山巨蜥“好大哥”**半躺在地,双头低垂,前腿断裂,鲜血与金属零件一同流淌。兽眼望着李逵,发出微弱嘶鸣。
“别动……你撑住,魂殿的人……马上就到……”李逵俯身,轻轻抚摸它坚硬的鳞甲,声音低哑却温柔,“我们一起……活下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咳出一口血。
身旁,雷水拄着断枪跪地,喘息如牛,战甲破口处可见骨白。周铎用最后一点魂力稳住防御结界,双眼几乎睁不开。残兵们陆续爬上祭坛,一个接一个跪下。
“统领……”
“青蛊岭……我们守住了。”
李逵缓缓站起,转身面朝破晓之光,猛地单膝跪地,将长枪刺入地面,大喝一声:
“谢诸兄弟,魂归不枉!”
身后众人同时跪地,声如洪钟:
“誓为帝国,死战不退!”
“誓为傲来,不辱魂殿!”
那一刻,整个青蛊岭上的残兵——不论是魂殿卫队、地方家族武士、雇佣兵,甚至最边缘的流浪勇士,皆自发低头,肃立如山,望着少年统领,胸中热血翻涌。
而李逵,魂海之中魂魄猛震,仿佛回响千万战死者的誓言与意志,一道道魂纹交织成新的命脉。原本稳固的二十级魂力屏障,在此刻轰然崩塌!
小主,
他没有刻意运转任何魂诀,也没有服食丹药,只是在千军万马的怒吼与死战中,在亲手斩杀三名蛛母教29级大供奉、血战五个时辰后,他的魂魄,于战火中燃烧、升华、重铸!
“叮——!”
体内如有洪钟轻鸣,一股澎湃如海的力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机械魂力二十五级!
从魂士到魂师,从魂师破壁,再连跃五级!
无人能信,这才十三岁的少年,竟在一场大战后完成如此飞跃!
而所有见证者,早已无声震撼,内心敬畏。
巳时,傲来城军后部抵达。
机械魂殿直属军医、工程部队迅速接管战场,搭建营帐,封锁岭道,启动“机魂修复系统”,回收战损机甲与傀儡残骸,检修能量炉与魂核碎片。
火山巨蜥“好大哥”被抬上大型魂车,帝国医疗部准备对其断腿进行机械构装重铸,预计耗时三月,完成后将提升近两级战斗力。
帝国机械魂殿副殿主亲至,披战袍立于李逵前,沉声道:
“统领李逵,帝国听闻你于青蛊岭之战,力挽狂澜,诛杀敌首,救全军于绝地。天子震怒于蛛母残孽之猖獗,亦嘉奖你以火魂金徽。”
“你是否愿意,戴此徽章,承此名号?”
李逵单膝跪地,低声道:
“李逵在此,愿为帝国,踏破十方邪魂。”
副殿主亲手为他戴上金徽,一面绣着赤焰龙纹的魂殿统帅披风落在他肩头,迎风猎猎。
此披风,仅为二级将帅可佩,象征一支直属建制军团的指挥权。
傲来城魂殿长史在旁宣读战报:
“青蛊岭大捷,李逵战功卓着,战果列帝都榜首,赐封号‘赤魂将’,准予入帝都魂将选评,位列东境魂殿之首。”
长史话音一落,山间无声。
李逵并未狂喜,他只是沉默地望了一眼青蛊岭下,那一排排尚未归家的兄弟尸体。
他轻轻拂过金徽,然后摘下它,放在一位战死者胸口:
“他才是真正的将。”
自青蛊岭一役后,李逵率余部南归,春草初萌,岭上却依旧氤氲血腥。千里还乡之路,马蹄缓缓,不奏凯歌,只为死者归魂。
他不曾带回辉煌,只将一百四十七具战死将士的灵牌,逐一放入魂殿铁车之中,魂车顶端高悬魂幡,随风猎猎,黑底白纹,刻着傲来二字。
少年一夜白发,鬓角斑斑,眼中若有千年雪落,藏着死生大恸,藏着焚骨战场后那片他亲手守住的山河。
李逵不再言语。他行走在队伍最前,未披将军之披风,亦不着铠甲,只是一袭玄青长衫,披风破碎如昨。他的身后,是六十余名幸存魂殿卫队残兵,每人背上皆负亡者魂牌,神情肃穆。
黄昏之际,队伍行至傲来南门,天未黑,人已候。
城主赵重霄亲率文武百官、百姓数千,跪迎于城下。他是帝国老将,一生历战,而今日,竟在众人之前,首跪于尘土。
“魂殿归将李逵,护我傲来青蛊岭,扫邪魂余孽,舍生忘死,今归!”
城头钟鸣九响,城门缓缓而开。
李逵牵着缰绳,将战马停在城门前,双膝跪地,将魂幡缓缓插入地面。他声音低沉,却穿透万人心海:
“李逵归,诸将不归。”
“今魂归乡土,敬饮望川之酒,求神明收护,愿再无战火乱魂!”
一声叩首,天地悲鸣。
赵重霄躬身上前,欲搀他起,却见李逵不动,只是再次深叩,额头触地,鲜血浸泥。
六十余名残兵亦同跪,连山风也止,四野无声,唯有百姓哭泣之音渐起。
这一夜,傲来城为英魂开城三日,百姓披麻戴孝,万人送行。
翌日,城外青松岗上,万灵冢初成。
李逵亲自跪于一一将士灵牌之前,焚香、奠酒、洒土、送铭。
他手中白卷写满名字,却早已记不清每一张面孔。他只知,那一夜,站在他身前、身后、左右的兄弟,不顾生死,只为守一座山,一面旗,一个信念。
“雷水、周铎、林峻、范冲、夏行舟……”
“你们,李逵记得。”
焚香如雾,绕他白发。
“从今日起,李逵守城,守你们血所洒之地,若再有邪魂之孽来犯,踏我傲来半步”
他拔刀,横断前松,削为立碑:
“便叫此山,再无归路!”
松岗立碑之后,李逵三日不归营。傲来百姓夜见岗上孤影对月,长跪不语,似祭英灵,又似自省。
而他终于归家的那一日,天正细雨,柳色新青。
李家老屋,仍是那方青砖小院,门前小狗,闻声飞扑,绕他欢跃不止。
“回来了……”
门扉吱呀轻响,母亲宁皓月一身素衣立于檐下,脸上无喜无悲,只是默默看他。
“孩儿……回来了。”
她伸出手,轻轻拨开他前额的血迹与泥污,却在碰到那一缕白发时,泪水终于滚落而下。
李逵扑通跪下,头埋入母亲怀中。
“孩儿……未能护住所有人。”
宁皓月只是抚他,轻声道:“你已尽力。”
父亲李二则站在屋后,不发一语,只将一套墨金色机甲图纸缓缓展出,铺在石桌之上。
“你为帝国守土为家,我为你重铸护甲。若他日你再入战场,便是百邪归墟,也不能伤你分毫。”
数月后,青蛊岭设立“傲英堂”,铭刻死者姓名,设魂灯百盏,长明不灭。
李逵未复任将帅,只求调任傲来城魂殿总教官之职,亲自训练新兵。他衣衫素净,神情寡淡,却不怒自威,操场上只一道令下,千人肃立。
他每日仍会独行至青松岗,立于碑前。
有人曾劝:“李将军,大仇已报,可不必日日赴此。”
李逵只答:“若我不来,谁记得他们?”
后人传之,李逵为将,威震一域,却常披素衣祭灵,以忠烈之名镇守傲来四十年,号“青松魂将”。
青松岗碑,后世朝代不息,魂灯不灭。
碑上石字四行:
忠魂不灭,热血犹新。
忆昔青蛊,一夜残军。
少年守地,万骨为邻。
英魂归土,我辈当循。
(第246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