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脑子又不坏!”
众人哄堂大笑。
李逵却悄悄走进一间破屋,在地面上翻看泥土痕迹,低声道:“这个村子……三日前还有人驻足。”
副将周铎一惊:“难道是蛛母教余孽?”
“不。”李逵用指甲挑出地上的几根杂草,“有人来过,但没有蛛丝,也没毒雾……可能是探子。”
“那我们.....”
“放心,今晚我们布双层岗哨。”李逵回头笑笑,“既然有可能是探子,那他们今晚一定还会来看看,我们这支队伍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得有理。”周铎笑,“那我今晚就给他们表演个‘烈焰飞龙军火舞’!”
到了晚上,果然如李逵所料,有不明气息靠近村落外围,但立刻被外围布置的魔晶哨戒识破。几头双头飞龙腾空而起,发出沉吼,吓得那股不明气息瞬间消失。
“跑得挺快。”李逵看着远处天边轻烟消散,“来过一次就好,至少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什么软柿子。”
士兵们在夜风中点起篝火,轮流讲段子、唱歌,还有人带来了骨笛,吹出一首嘹亮的战士之歌。
李逵坐在好大哥的身边,倚着它粗壮的肩膀,听着那些嬉笑声,望着夜空,突然觉得这场远征好像……没那么沉重。
“其实,有你们真好啊。”他轻声对好大哥说。
“吼……”好大哥慢悠悠地翻了个身,把脑袋搭在他肩上,像条巨大的火热抱枕。
第二天继续上路,地形逐渐变得复杂。溪流、峡谷、密林、丘陵,交替出现,但行军队伍却愈发熟练。
曾经陌生的士兵们开始相互搭肩,雇佣兵和家族武士互相换干粮吃,普通民兵和飞龙骑士开始斗嘴开玩笑。
路上还有一支小队在追野鸡时掉进沼泽,整整五人抹着烂泥从水里钻出来,被全队笑了一天。
李逵甚至把这一幕画下来,贴到临时公告板上,题字:第一届“沼泽五虎将”留影。
“李统领你太坏了哈哈哈哈哈!”
“哼哼,谁让你们拿我的干粮喂鸡。”
笑声一路响彻山野。
但队伍的纪律并未松懈,李逵时不时走上前线或后排巡视,抽查战宠状态、检视机甲零件、问士兵有没有旧伤。
所有人逐渐意识到——李逵虽然年纪小,但他在意每一个人,不让任何人掉队,也不会让任何人白白送命。
这种信任,在不知不觉中凝聚成了一种特别的情绪:一种属于远征队伍的“气”。
那种气息,是“我们一起走过来的”。
那种气息,会在未来战场上,化作不死不退的意志。
第六天,队伍终于抵达青蛊岭外围。
前方山峦耸立,薄雾萦绕,隐隐可见蛛丝与毒光缠绕的黑色峡谷。
李逵站在山巅,衣袍猎猎,看着下方云海翻腾,背后两千人列阵,静候指令。
“诸位!”他高声道,“明日,我们将冲入那片黑雾,击杀破界蛛王!”
“今天!就给自己放半天假!吃顿好的!理一理武器!照顾好飞龙!然后好好睡觉!”
“因为,明天之后,也许我们就没机会再说笑。”
众人肃然,然后齐声高喊:“是!!!李统领!!!”
月沉沉,夜沉沉。
四野风啸,山雾如涛。
营火荧荧,战旗猎猎。傲来城远征军两千众,分营扎寨,列于青蛊岭前。此岭非凡地,昔年蛛母教曾于此构筑祭坛,设阵献魂,其下有毒瘴流转,死气弥漫,幽鸣夜啸,鬼影幢幢。
夜半,林叶不摇而动,风无形而冷。兵士衣甲上露珠凝结,仿若寒霜。营中寂寂,唯闻铁甲相撞,飞龙轻鸣,耳语低低。
李逵独立高岗之上,手执铜制望镜,遥望前方。
月光洒落,他的披风如血。
“副将,防线可布妥?”他低声问。
“已列三重岗哨,二十飞龙于空戒备,十具黄铜机关傀儡布于林间作哨。”周铎俯身答道,神情亦沉。
小主,
“好。”李逵轻应,“若此战有失,傲来城便危。蛛母教卷土重来,余孽凶狂,此地必须一役定之。”
“是。”
少年收回望镜,眸中映着微光与杀意。他十三岁,非酒非剑,不通诗书乐律,所学唯战阵、战术与人心。他不是文人,也不是将军,他是在废墟中爬出来,背着死者的名字走到今天的孩子。
今日他不为荣耀,不为封赏,只为让自己心中那些“再也不能归来的人”,死得有意义。
营地一角,士卒围火而坐,面色凝重,有人磨刀,有人静坐不语。
“你说……明日咱们能活着回来么?”
“生死自有天命。可咱们既来,便是将生死置于度外。”
“嘿,我可还没娶妻生子呢。”
“那你明日可得砍得快些,砍慢了,就娶不到了。”
众人哑然,旋即一人笑出声,道:“砍慢了,就娶不到?哈哈哈……那咱们全营明日都要抢着上!”
“对,抢着上,明日让那鬼蜘看看,什么叫我傲来男儿,不惧鬼神!”
“对!”
“对!!!”
火光照亮每一张脸,有坚毅,有紧张,有年轻士兵微微发抖,有年长老卒冷眼视之,却递过一杯热酒。
“喝吧,醉着上阵,也比冻着强。”
这一杯,像是寒夜里的一簇人情。
那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将酒递给另一个也没有兄弟的孤儿。
营帐中,李逵召集将领开最后一战议。
“飞龙列阵于第三波,避蛛毒初袭,作为空中压制。”
“黄铜机甲三百具,布于峡口,堵死退路。”
“雇佣兵游走两翼,家族武士从左攻,魂殿卫队随我破阵。”
“若有溃兵……”
他未说完,目光冷冽扫过众人。
“杀无赦。”
雷水将军嘴角抽了抽,低声笑道:“小统领杀伐果断,我喜欢。”
李逵淡道:“这是战,不是演武会。”
“你可真不像个十三岁的。”
“我十三岁时,已送三位兄弟入土。”
帐中一时寂然。只有地图上的火光映照,山形蜿蜒如龙。
雷水轻轻抿了一口酒,放下:“明日,我第四队先上。”
“不,魂殿卫队先上。”
“那你可得保证不死。”雷水瞥他一眼,“我还想等你长大。”
李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收起战术图纸,一言不发地退入夜色之中。
子夜时分,山雾翻滚。
突有飞龙发出低鸣。
“敌探。”
李逵已披甲而出,踏风而行,背后火山巨蜥沉步跟随。他双目如电,望向山中。
远处黑影一闪,随即消失。
“蛛母教来了。”
风停了,林子也安静了下来,鸟雀无声,虫鸣绝迹。
这不正常。
“传我令,哨戒全部替换,魔宠回笼,机甲封锁二级”
话音未落,一道破空之声突至!
李逵脚下一踏,跃起,飞身拔出短刃,一道魂光破空斩落,正中飞来的一根毒刺。
轰!
毒刺爆开,腐蚀气雾四散。
“毒袭警报!”
“快封雾层!”
“飞龙全数升空——!”
火光瞬间照亮夜幕,战鼓声轰鸣而起,士兵如潮水般涌出。
“全军集合!!”
李逵怒喝,魂力迸发,红色光环于脚下荡开,如雷霆咆哮。
——敌人未等天明,便已先动手。
而李逵的双目,却越发清明如星。
他抬头看着东方,低语:“来得正好。”
“我傲来之军,亦早已等候多时。”
寅时未过,天未亮,青蛊岭已被火光照亮,杀声破晓。
蛛母教余孽,潜藏岭下已久,阴毒之气弥漫山林,如蛛网交织。今夜,夜袭之计未果,反将其军机尽暴露于李逵麾下。
李逵一声怒喝,率傲来城魂殿卫队一百五十人,骑乘双头飞龙,自高岗跃下,如同神兵天降,轰然砸入敌阵!
“杀——!!”
双头飞龙咆哮腾空,一首吐火,一首喷霜,火冰交织,烈焰灼林,冰霜凝地,所过之处,蛛母教哨兵瞬间灰飞湮灭!
李逵居前,披猩红长披风,甲胄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背后“火山巨蜥·好大哥”昂首疾奔,踩碎毒瘴,开山裂地。
少年怒目圆睁,手中机甲长枪“破云”轰然掷出,破空雷鸣!
“咻——!!”
“轰隆!”
一名蛛母教大祭司正欲咒念升起毒雾,被一枪穿喉,连骨带魂震碎,只余残毒随风而散!
“副翼前冲,雇佣兵会合我左翼!雷水,封山口,断其退路!”
李逵挥臂之间,魂力如风雷鼓荡,麾下众人即刻响应,似早演练千百次!
雷水怒吼:“老子今日不留活口!”
其座下独角魔犀喷吐火焰,撞入山隘之中,十几名蛛母教魔徒未及变阵,便被活活碾成血泥。
“魂能狙击,布天弩!”
远处,三十具黄铜机甲拉出阵线,机甲之躯胸口打开,浮现蓝色天弩核心,咔咔几声,“咚咚咚——”一轮箭雨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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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魔镖,发!”
“目标:山腰右坡,主阵中枢!”
“开火!”
轰轰轰轰——!!
如龙似雷的魂力巨镖划破夜色,一波爆燃震开毒雾,震塌了蛛母教的祭坛外阵!
“守阵!!”
“以魂血筑墙!!”
残余的蛛母教供奉身披黑袍,祭出魂灵,那是被夺灵魂的死兽,长着八爪之形,通体漆黑,一口啃碎一座飞石台,疯狂嘶吼!
李逵冷眼望去,唤道:“好大哥,咬它!”
火山巨蜥怒吼而起,三丈高躯一跃数丈,烈焰自鳞甲喷出,与那魂兽正面碰撞!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