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7章 门敞开得太早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拔出腰间藏着的小刀,划开油布,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第二具尸体,而是一堆血淋淋的衣物。厨子的衣服、屠夫的围裙、甚至还有一只染血的布鞋。全都被压在冰块下,显然凶手意图利用低温减缓血腥味的扩散。

可惜,疏忽了火候——血迹未干前入冰,会留下异味。

周然缓缓直起身,目光如针般扫视着冰窖每一角。他知道,此事不会那么简单。那具尸体,绝非偶然;而那些衣物,更非唯一证据。

他再次封上冰窖门,立于夜色与晨光交接的门槛。他没有报警,没有呼救,没有通知酒楼里任何一人。他只是沉默地坐回廊下,将昨夜的每一丝动静,在脑海里反复琢磨——那一声惊叫,那一阵脚步,那半夜未熄的灯火,甚至掌柜昨夜的咳嗽,都开始变得可疑。

一场迷雾,悄然笼罩酒楼。

周然并未立刻离开。他站在厨房门口,回头望了那具俯卧的尸体一眼,眼神如古井,静得可怕。灯火在他脚边跳动,映得他半边脸色如铁。他知道自己得查清这尸体是谁,更得知道——是谁把人杀了,又为何藏尸在这里。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已经穿过巷口,照进酒楼前堂。外面还静得很,只有风吹过门板的“呜呜”声,与远处老狗几声低吠。周然走出后院,先上了二楼。他的房间并不在酒楼主宅,而是侧边那排偏房,那里更清静,也便于观察四周。

门被他关死,只余一线光从窗纸间透入。他坐在书案前,拿出一只墨笔,蘸水画了一幅简单的人像:瘦削的身形,低垂的肩膀,脚踝处一粒小小的黑痣——这是他方才从尸体脚上看出的细节。画完后,他凝神许久,又在一旁写下四个字:“疑似杂役”。字迹笔直,锋利如刀。

“老六?”

他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老六是厨房里打杂的小子,十七岁不到,来酒楼也才三个多月。人话不多,总是低着头干活,油盐酱醋的桶都能抱着跑,一天能上上下下不歇。周然不是很注意他,直到有一次夜里巡楼,听到老六蹲在厨房门边独自喃喃着什么。他听不清那孩子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声音里有一丝不对劲的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