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丽娜接过话头,眉头紧锁,低声道:“若真是如此,艾赛德的失踪或许并非偶然。那个圆桌秘密会,本就是西欧人的组织,十字军过境后,他们仍执意行刺艾赛德,确实疑点重重。弗洛洛斯商会的情报提到,贝尔特鲁德近来的动作频频与西欧势力暗通款曲,如今看来,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阿格妮沉默片刻,手指攥紧栏杆,指节微微泛白。她缓缓道:“我与贝尔特鲁德虽谈不上深交,也算彼此熟悉。她虽野心勃勃,但不至于如此阴险无耻。”她的声音低沉而迟疑,尽管对弗朗索瓦与贝尔特鲁德有染的说法将信将疑,她仍不愿相信那个和她同为李漓妻子的女人会设计害死李漓。阿格妮转头看向远处的山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低声道:“艾赛德的失踪,令我至今无法释怀,但若真是贝尔特鲁德所为,我……我宁愿相信她是被逼无奈,或是受了弗朗索瓦的蛊惑。”
薇奥莱塔平日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却罕见地开口,她低声道:“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有时,人的情感脆弱不堪。弗洛洛斯商会的密探曾提及,贝尔特鲁德与弗朗索瓦早年相识,若此言属实,她的选择未必如夫人所想。”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哀怨,显然李漓的失踪在她心中也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她似乎急于找到一个罪魁祸首,以宣泄满腔的悲愤。
加布丽娜打断了这片刻的沉寂,语气急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贝尔特鲁德在驱逐卢切扎尔势力离开安托利亚国境之后,已经已派利奥波德率狮鹫营从北面、泽维尔率猎豹营从南面逼近卡罗米尔。她显然是要逼我们臣服,甚至她根本不想让我们臣服,而是把我们消灭掉或同样驱逐出安托利亚。”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阿格妮,沉声道:“夫人,弗洛洛斯商会的密报显示,贝尔特鲁德的意图已昭然若揭。照现在的局势看来,即便我们忍气吞声不去找她的麻烦,她也不会放过我们。卡罗米尔的防御虽坚固,但面对两面夹击,怕是难以支撑。”
阿基莱雅转向阿莱克希娜,问道:“你们商会可知帝国的卡塔卡隆将军和他的主力现在何处?”她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透着一股老练的决断。阿莱克希娜微微点头,回应道:“根据商会的情报网,卡塔卡隆目前正与罗姆苏丹国缠斗,基里杰·阿尔斯兰则在吕基亚周边的农村与山林骚扰。不过,若夫人以安托利亚大公夫人的名义,向皇帝阿莱克斯陛下写一封态度诚恳的邀请信,请求罗马帝国派遣五千至一万士兵干涉安托利亚局势,这完全是可能实现的。据我们所知,皇帝陛下和帝国元老院对安托利亚当前的局势颇为关注。”
阿基莱雅看向阿格妮,低声道:“夫人,眼下我们各种方法都不得不试一试。帝国安托利亚军团虽占据防御优势,但面对狮鹫营与猎豹营的双重压力,难以持久。”加布丽娜接口道:“我建议夫人立刻联络您的表姐扎芙蒂亚,让威尼斯共和国驻鲁莱的军队介入,组织调停!”她的语气急切。
阿莱克希娜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威尼斯向来看重利益,扎芙蒂亚虽是夫人表姐,却未必能说服威尼斯元老院或安托利亚驻军。她最多能以威尼斯共和国公使的身份出面调停,可想而知效果有限。弗洛洛斯商会的情报表明,威尼斯更倾向于观望,除非有足够的回报。”阿格妮闻言,目光微沉,低声道:“即使如此,也必须试一试。加布丽娜,立刻联系扎芙蒂亚。”
阿莱克希娜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夫人,您真是太固执了。到了这种关头,仍不愿向近在咫尺的帝国军队求助,您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吗?”她的声音略显激动,显然对阿格妮的决定颇有微词。
阿格妮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她,低声道:“至少目前,贝尔特鲁德还未与我彻底撕破脸,利奥波德与泽维尔也未真正进攻。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邀请帝国出兵干涉安托利亚内部纷争!”
阿格妮心中暗道:“比起贝尔特鲁德,我作为杜卡斯家的人,更信不过谋朝篡位的科穆宁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科穆宁家族的皇帝阿莱克斯一世,以铁腕削弱地方势力闻名,若帝国大军介入,她担心卡罗米尔的独立性将荡然无存,甚至连她自己也可能沦为傀儡。她深吸一口气,转向加布丽娜,低声道:“顾问阁下,立刻派人去联络扎芙蒂亚。我希望她能带来转机。”
加布丽娜点头,迅速转身离去,低声道:“我这就安排。”她的身影消失在露台尽头的石廊中,留下阿格妮站在栏杆旁,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她紧了紧长袍,心中暗道:“贝尔特鲁德,若你真与弗朗索瓦合谋害了艾赛德,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们清算。弗洛洛斯商会的情报从不会空穴来风,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藏多久。”露台上的气氛沉重如铅,夕阳渐渐西沉,卡罗米尔的城堡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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