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残酷又阴险的小混蛋”在当天夜里就拿到了这份珍贵古老的文书。
亚历克斯轻轻摩挲了一下圆筒的表面,这个东西让他有着熟悉与怀念的感觉,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除了两端,还有三节筒体都是可以转动的,但因为花纹的关系,结合处的缝隙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如果有哪个家伙贸贸然去刮除封漆,转动圆筒的一端想要窥视里面的秘密的话,失去了细小压簧控制的小刺会安静地跳出来,刺入开启者的手心——这根小刺上自然是有毒的,这个变化不但会夺取非法开启者的生命,也会造成这个圆筒即便使用正确手法也无法打开——除非采用第二套正确手法。
这只能说是机关术初级的东西当然无法阻挡得了亚历克斯,维尔德格看着他娴熟无比地反复转动,拉开,转动,收起……之后从圆筒内抽出一份卷的紧紧地羊皮纸文书,上面系着紫红色的织带,不死者解下来之后顺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历经数百年也没有腐坏,值得研究——亚历克斯的衣服和维尔德格一样,也是需要特别制作的,后者需要放置手枪,前者则需要放置各种各样随手可取的施法材料。
亚历克斯剥去封漆,慢慢地展开了那份文书,维尔德格热切地凑上前去一起阅读。
他发现深紫色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金色与银色的花儿。
“非常精美……”亚历克斯轻柔地说道,手指怀念地在光滑柔软的纸张上抚摸着:“来源于东加,4世纪一种最精细的vol(犊皮纸),它取代了纸草纸。”
“听起来与‘veal’(小牛肉)相似,”在非人的高压下终于摆脱了文盲身份的死灵骑士摸着自己的下巴:“一种用牛犊、小绵羊或小山羊皮精制而成的上等纸——中世纪的圣经基本都抄写在这种纸上,不过这张纸不像是以上材料制作而成的。”而且它被非常浓重的负能量缠绕着。
“只是借用犊皮纸的制作程序罢了。”不死者愉快地叹息道:“这是人类的皮肤。剥皮,浸泡,刮除,晾晒,拉伸,定型都做得非常完美。在几个世纪以前,谋杀犯被处决后就要被解剖,看看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而用被解剖下来的皮制作各种物件,尤其是人皮书,则表示最严厉的惩戒。但也有死者自己的要求:遗嘱要求在其遗体上截取皮肤制作成书的封面,或者来源于病人截下的残肢和无人认领的尸体。”他再次抚摸了一下那张纸:“不过这确实有些特别,因为这张皮还是活的。”亚历克斯用指甲在上面掐了一下,那里立刻出现了一条发白的印痕,许久才慢慢消失,好像那深紫色不是染上去的,而是皮肤下仍然滞留着不再新鲜的暗沉血液:“只是为了增强这份契据的效力,在那个时候,那个魔法,巫师,亡灵,吸血鬼,萨满,异教徒还能充斥于宫与御筵会之间的时候,这是一种普遍使用的手法。”
“那是个值得怀念的时代。”一个低沉而忧郁的声音接续道。
那个曾经在不死者手中损失惨重的,掌握着整个翡冷翠城邦黑暗世界的血族出现在半空中,他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要衣着整齐的多,他向亚历克斯微微鞠躬,而亚历克斯回以法师礼。
“值得怀念的装束与礼节。”翡冷翠的血族凝视了短短一瞬,然后转过视线,没有一个法师会喜欢被别的什么人或非人久久注视,不过这样足以遮挡住上半张面孔的兜帽,灰黑色的长袍,宽大的,藏住双手的袖子,紧束腰部,并且绕了几圈后垂下的细绳,柔软的牛皮底面便鞋确实是令这个位面的不死者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么,”等血族轻轻地落在身边之后,亚历克斯向维尔德格点了点头:“现在就开始吧。”
维尔德格点了点头,走进了船舱。
他们现在位于黑黝黝的大海上,海浪在黑暗中形成一条漫长的,看不见进源头与尽头的细线,而月光为它镀上银。这里属于撒丁西南内海,而安纳多领地——一座孤零零的小岛,犹如一只孕育着恶魔的巨蛋飘浮在海面的一角,即便是人类的眼睛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它灰白的沙滩。
十一个人类被带出船舱,聚集在游艇宽大的甲板上,他们均已成年,男女,老少不一,表情,心情各异,但穿着都还算整洁得体。
在接到维尔德格的暗示时,一个妖娆的年轻女性人类率先报出自己的全名。
“玛格丽特·亚历山德琳娜·托希尔多·英格丽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