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冷冷地看她一眼,心里就像刀割一般难受,一个是她养大的,一个是她亲生的,王氏苦着脸半晌没说话。
冯清雅不敢再说话,怯怯地看着王氏。
老夫人见状,冷笑一声,“你小门小户出来的,如今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我也不怪你,可你养了雅姐儿这么些年,我还当你有多上心,到底还是不如自个亲生的……”
王氏突然尖叫一声,满屋子的人叫她吓了一跳。
王氏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头,她想要呼吸,却半晌也呼吸不过来。
她想了许多,冯清雅早产,小时候离了奶妈,膳食就要格外仔细一些,江南水土养人,但是冯清雅不适应。
她就叫人拿小米和药材细细地熬,换了七八道水,把药味熬淡,熬成细细的糊糊,一口一口地喂给那个奶娃娃,每年的药材流水一样送进她的院子,养了十几年才叫她这样的康健。
江南的娘子都有一身细细的皮子,冯清雅从小长相不如人意,皮肤也黑,日日拿牛奶泡澡,慢慢才能见人,这上十年,怕是泡了几千辆银子。
冯清雅几乎日日都要出门逛铺子,动辄数十人围着她,一颗珠子几百两,冯秉怀不想叫她这样张扬,还是王氏同他吵了一架,那珠子一买就是一匣子。
冯清雅不爱读书,冯秉怀一个二品官,叫王氏闹得,一年换了几个大儒教她,冯清雅还是学不进去,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只叫王氏给她做衣裳,她的衣裳多半只穿一次,多得能开个铺子。
可是她的阿瑶呢,她从来没有给阿瑶喂过一口膳食,没有给她梳过一次发,没有仔细地抱抱她软软小小的身子。阿瑶来月事,她没有教养过她。阿瑶生病时,她也不曾摸摸她滚烫的小手。
阿瑶住在京城里,老夫人也不爱宠她,她花销着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没人添补,夏日里买冰都要从冬日里攒些银子,一季做四件新衣裳,一妆匣的钗环永远是那一妆匣,生病了也没人哄,她是没有吃过糊糊那样精细的膳食的。
那个女孩是一个人长大的。
可是这女孩叫她逼走了,王氏甚至还没叫她试试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