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的苏醒

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的深海，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回去。破碎的光影在脑海中闪烁：碎裂的仙门、苏茹惊骇的眼神、柳如烟徒劳伸出的手、林婉儿被乱流吞噬的身影、青璎黯淡的圣域、凰音哀鸣的火凤真身……还有那贯穿一切的、充满恶意的漆黑能量。

痛！

神魂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又在某种坚韧的意志下强行粘合。经脉中原本浩瀚如星的混沌星力，此刻如同干涸河床上的涓涓细流，晦涩而紊乱。最让他心悸的是那情丝网络，原本璀璨坚韧、贯穿彼此生命本源的纽带，此刻变得无比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只能模糊地感应到它们还存在，却无法传递任何清晰的意念，更无法感知到她们的方向与状态。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孤立感包裹着他。

“咳……”胸腔一阵剧痛，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暗金色光泽的淤血，意识终于彻底挣脱了黑暗的束缚。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撞击形成的深坑底部，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仙躯黯淡无光。挣扎着坐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魂和肉身的剧痛。他环顾四周。

昏黄的天空，三轮死气沉沉的暗红“太阳”散发着不祥的光晕。空气稀薄，弥漫着一种衰败、惰性且带着淡淡腐蚀性的能量粒子，吸入肺中带来火辣辣的感觉。放眼望去，是无垠的暗红色荒漠，嶙峋的怪石如同沉默的鬼怪，远处扭曲的枯木张牙舞爪，风中传来隐约的、非人的嘶嚎与窃窃私语。

这里绝非善地，更非仙界。

“飞升失败……失散了……”这个认知如同冰锥，刺穿了他刚刚凝聚起来的心神。

巨大的挫败感和对五女的担忧几乎要将他吞噬。百载修行，千般磨难，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她们现在何处？是否安全？是否也如他这般重伤濒死？

“不！”他低吼一声，混沌道心在此时展现出其坚韧之处。绝望与恐慌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他还活着，她们也一定还活着！情丝未断，便是明证！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恢复力量，然后……找到她们！

他艰难地盘膝坐好，不顾身体的抗议，开始尝试引导体内残存的混沌星力，同时小心翼翼地汲取外界那稀薄而充满惰性的能量，试图炼化一丝为己用。这个过程异常艰难，此地的能量似乎对生者极为排斥，炼化效率不足下界的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