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被孩子的哭声闹醒后,苍流荒整理好着装,喂饱了嗷嗷待哺的婴儿,抱着他出了门。
这一路以来,风餐露宿,跋山涉水。
他们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倒是无所谓,就是这孩子跟着他们受了苦,小孩子柔嫩的皮肤都变得皱皱巴巴的。
还有那身由大人衣物改良裁剪而来的襁褓,苍流荒在沧澜阁的训练营中摸爬滚打长大,于他来说,这纺织缝纫之事可比舞刀弄枪难多了,这身衣物只能算作是裹住了孩子身体,看着着实不太好看。
脚刚刚踏出门,一道清亮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萧郁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苍流荒身前。
“兄长这是要去哪儿?”
为了不惹人怀疑,几人商量好出门在外以兄弟相称,苍流荒年纪最长,自他们自当称他为兄长。
“布庄。”苍流荒答道。
“去布庄干嘛?”萧郁又问。
去布庄做什么?当真是个好问题。
不欲作答,苍流荒抬脚便走。
“哎、哎——”萧郁赶忙拦住青年,讪笑:“我只是随口一问,恰好我也想制一身新衣,就和兄长一起去吧?”
苍流荒不答,萧郁也不恼,就当做是默认了,乐呵呵地跟上苍流荒的脚步。
“这里可真热闹啊……兄长,你看那小纸人,扎得可真好,我昨日听路人说,这芬香阁的梅花酥和海棠糕最是美味,我们等会儿买来尝尝?”
萧郁仿佛真把苍流荒当做了亲兄弟似的,一路上嘴就没合拢过,口若悬河,看见什么都想和苍流荒分享一番。
起初本想直接让萧郁闭嘴,刚想开口,对上那双清凌凌的、放着光的眼睛,苍流荒还是任由他去了。
于是这萧郁更加得寸进尺,围着苍流荒叽叽喳喳,忙碌得像是进了花田的蜜蜂,嗡叫个不停。
所幸很快到了布庄,牌匾上书“芙蓉布庄”四个大字,踏入其中,只见绫罗绸缎、丝帛锦绢贝联珠贯,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
一进门,萧郁眼睛放光,冲到布匹前,左摸摸右扯扯,口中啧啧称奇。
“哪来的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
有人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萧郁一番,讥讽道。
“桥头上那要饭的叫花子是你什么人啊?”
少年这一身行头说不上和乞丐一模一样,但一路穿山越岭,又遭了追杀,与这里来的人相比,确实破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