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命换一命

苏宅的内院,一间雅致而静谧的暖阁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紧张气氛。

萧子然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暖阁中央一张由千年寒玉打造的冰床上。寒玉床散发出的丝丝凉意,似乎能稍微缓解他体内那股阴毒的黑色能量的蔓延,但他的状况依旧极其糟糕。蜡黄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善,眉心处的黑色魔印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不祥的气息,每一次蠕动都让萧子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发出痛苦的呓语。他的灵魂气息更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陆可凡、林婉儿、柳织嫣焦急地围在冰床边,看着萧子然这副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水墨身上。夜影则如同雕塑般静立在房间最远的阴影角落,银灰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冰床上的萧子然,以及……即将施法的苏水墨。

苏水墨此刻已经换下了一身素雅的旗袍,穿上了一件样式古朴、绣着繁复水波纹路的、如同祭祀礼服般的深蓝色长裙。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碧玉簪高高挽起,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脖颈。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脂粉,神情肃穆而凝重,那双原本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

她站在冰床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萧子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心痛。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过他那因为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琴弦的微风。

“萧先生……”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太傻了……”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所有柔情都被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所取代。她转过身,对着同样紧张不已的陆可凡等人,用一种异常平静却又带着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

“蚀魂魔印,乃是上古应龙一族最歹毒的精神秘术之一,专门用来污染和吞噬生灵的灵魂本源。一旦被种下,魔印便会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蔓延,直至将宿主的灵魂彻底蚕食殆尽,化为施术者的养料。寻常的疗伤之法、解毒之术,对它都毫无效果。”

听到这话,陆可凡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那……那该怎么办?!”陆可凡急切地问道。

“唯一的办法,”苏水墨看着冰床上痛苦挣扎的萧子然,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就是……以命换命,以魂补魂!”

“以命换命?以魂补魂?!”众人大惊失色!

“没错。”苏水墨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可怕,“需要一位……同样拥有强大灵魂力量和水系本源之力的人,以自身精血为引,以灵魂本源为桥,强行介入萧先生的识海,与那蚀魂魔印进行……最直接的对抗!用自身的力量,去净化、去驱散、甚至……去填补被魔印吞噬的灵魂本源!”

“这、这……”陆可凡听明白了,这简直就是……用自己的命去换萧子然的命啊!而且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人,连施救者自己都可能被魔印反噬,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行!苏姑娘!这太危险了!你不能……”陆可凡立刻出声阻止!他虽然希望救活萧子然,但绝不希望是以牺牲苏水墨为代价!

“是啊!水墨姐姐!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柳织嫣也急忙劝道。

林婉儿也看着苏水墨那张虽然平静、却难掩苍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忍。

然而,苏水墨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没有丝毫畏惧和犹豫,只有一种……如同流水般温柔,却又如同磐石般坚定的……决心。

“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轻轻摇头,“蚀魂魔印已经深入他的灵魂本源,再拖下去,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而且……”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冰床上的萧子然,那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感激(感谢他之前的维护),有欣赏(欣赏他的博学和正直),有同情(同情他的遭遇),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情愫。

“……他是……为了保护我们……为了……守护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古镇……才……变成这样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消失……”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而且,我是苏氏血裔的传人,守护乌衣巷,守护所有善良的生灵,本就是我的责任。更何况……”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散发着柔和水蓝色光晕的令牌——正是那枚传说中的“玄水令”!

“……我拥有玄水令,可以借助一丝玄水大人的力量护体。或许……并非十死无生。”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凶险和……自我安慰。

事已至此,陆可凡等人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无法改变苏水墨的决心了。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她,并……在一旁默默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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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大恩不言谢!”陆可凡对着苏水墨,深深地鞠了一躬,“若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