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路之上，卡拉OK的劲爆音乐还在轰鸣，混杂着几个老神仙五音不全的嘶吼和茅台浓烈的酱香，场面一片狼藉，酒气冲天。

秦泽宇正拿着话筒，试图教汉钟离唱一句“妹妹你坐船头”，汉钟离喝得满脸通红，蒲扇掉在地上都懒得捡，含糊不清地跟着“妹妹……嗝……上炕头……”

就在这喧闹不堪的当口，一道清冷的气息悄无声息地降临。

音乐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戛然而止。

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老神仙动作一僵，连打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只见不远处云端，一位身着素雅白裙的仙子静静立着，身姿窈窕，面容清丽，只是那双眸子，此刻正冰冷地扫视着这片狼藉，目光尤其在散落一地的茅台酒瓶和那套发出怪声的“法宝”上顿了顿。

正是六仙女素衣。

她没有看秦泽宇，目光先落在了八仙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寒意：“八位仙长，不在洞府清修，反在此处饮酒放歌，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八仙闻言，如同被凉水浇头，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吕洞宾慌忙捡起自己的剑，铁拐李也顾不上地上的酒瓶，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意，只剩下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呃……素衣仙子，我等……我等只是与帝君偶遇，小酌几杯，这就告辞，这就告辞！”汉钟离反应最快，捡起蒲扇胡乱扇了两下，对着素衣拱了拱手，脚底抹油似的，化作一道流光就跑。

其余几仙见状，哪还敢停留。

铁拐李驾起他的破葫芦，张果老倒骑毛驴跑得比谁都快，蓝采和提着花篮一溜烟没影，何仙姑与曹国舅也匆匆行礼，各自施展神通，眨眼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脸错愕的秦泽宇。

秦泽宇看着他们逃命般的速度，忍不住低笑一声，转头看向素衣，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仙女，气质倒是比昨晚那个傻丫头冷多了。

“喂，”秦泽宇晃了晃手里的话筒，对着素衣扬了扬下巴，“仙子看着挺清净一人，脾气倒是不小，把几位老哥吓得够呛。”

素衣这才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锐利如冰棱，直接忽略了他的调侃，声音依旧清冷：“酆都帝君。”

她往前走了两步，白裙曳地，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压迫感。

“我七妹昨夜在你殿中，今日归来时神思恍惚，衣衫不整，浑身还沾染了凡间酒食的污浊气味。”素衣盯着秦泽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秦泽宇挑了挑眉，放下话筒，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哦？神思恍惚？令妹性子单纯，不胜酒力罢了。我们不过是喝了几杯酒，吃了点凡间零嘴，聊了聊天，她自己喝多了，可怪不得我。”

他的语气轻松，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素衣的眼神更冷了，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想起七妹那副失魂落魄、泫然欲泣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人轻描淡写的态度，一股怒意难以抑制地升腾起来。

“巧言令色！”素衣冷叱一声，不再与他废话。

手腕一翻，一柄细长的、剑身隐隐泛着寒霜的仙剑已然握在手中，剑尖遥遥指向秦泽宇，“我七妹心思单纯，却不是任人轻薄的！既然帝君不肯坦诚相告，素衣只好亲自向帝君讨教一番，看看帝君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神通广大！”

剑气微吐，周围的云气似乎都凝结了几分。

秦泽宇看着那柄指向自己的霜华仙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味。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咔的轻响。

“啧，又来一个动手的。”他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即抬眼看向素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也好，刚得了些进境，正愁没人练手。既然仙子想打，那本帝君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