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还残留着灵源之灵灼烧般的刺痛,此刻却死死抵在冰凉的石碑表面。
任仁的手掌从我背后绕过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我发抖的手腕——这大概是他作为顶流明星时在片场留下的茧,此刻却成了唯一能让我安心的温度。
"东周金文的变体?"王教授的镜片几乎贴在了石碑上,枯瘦的指节敲击着其中一枚形似鸟喙的符号,"不对,笔画转折处的分叉倒像是南疆巫蛊族的阴刻手法......"
我盯着那行歪斜扭曲的文字,青铜锈蚀的凹痕里还沾着方才符兽溃散时留下的荧光碎屑。
实验室惨白的顶灯下,那些字符仿佛在缓慢蠕动,像一群即将破茧而出的蛹虫。
腕间任仁的温度突然加重,他察觉到我骤然绷紧的后背:"月月?"
"王教授,"我咽下喉咙里泛起的铁锈味,用指甲虚点最右侧的三角符号,"您看这个标记,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底座上的......"
"那是祭祀符号。"灵风道士突然插话,道袍广袖带起一阵松香味的凉风。
他指尖凝着尚未散去的朱砂印,在我与王教授之间划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贺姑娘,你呼吸太急了。"
任仁突然将我往怀里带了带。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确在发抖,实验室的中央空调分明开着26度恒温,后颈却结满细密的冷汗。
那些字符在视网膜上烧出诡异的残影,仿佛有无数只眼睛透过青铜锈的裂缝窥视着我们。
"假设这些是组合式密码呢?"我强迫自己继续分析,"比如将每个字符拆解成......"
"错误。"王教授突然用钢笔重重敲击笔记本,金属笔帽在寂静中发出惊心动魄的脆响。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我:"这是活祭文,必须按照血线走向来读。"他枯槁的手指在虚空画出扭曲的轨迹,我仿佛看见那些青铜字符真的沿着血线爬动起来。
任仁突然捏了捏我的掌心。
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呼吸也有些紊乱,他温热的鼻息拂过我耳畔:"别咬嘴唇,要破了。"我这才惊觉唇齿间漫开腥甜,原来早已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
灵风道士的桃木剑突然横在我们与石碑之间,剑穗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诸位,"他道袍无风自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曾想过这些字本就不是用来看的?"
实验室骤然陷入死寂。
我听见某台仪器发出蜂鸣警报,又很快被王教授掐断。
老教授布满老年斑的手悬在半空,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大团墨渍:"荒唐!
文字就是用来......"
"用来沟通阴阳。"灵风道士的剑尖挑起一缕荧光碎屑,那些本该消散的灵光竟如活物般缠绕剑身,"就像方才的符兽,诸位可见它们身上镌刻文字?"
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任仁揽着我腰肢的手臂骤然收紧,我这才发现自己几乎瘫软在他怀里。
那些困扰我整晚的违和感终于找到出口——符兽溃散时飞溅的根本不是荧光,而是密密麻麻的微型符文,此刻正在剑身上重组出全新的文字。
"月月!"任仁的惊呼炸响在耳畔。
我猛地捂住左眼,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
视网膜上燃烧的字符正在蚕食我的视觉,它们顺着神经脉络往脑髓深处钻,像无数条贪婪的寄生虫。
灵风道士的咒文声忽远忽近:"贺姑娘,试着用你收服符兽时的那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