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终究还是坐火车回来的。
去的时候两个大行李箱,硬是让女儿减成了一个:“拎回去干嘛,也不嫌沉,家里柜子里再没衣服了?”小不点的吃食和玩具却装了个小书包:“自己背着,路上不准让姥姥姥爷抱,不准吃零食。”而且,车票也硬让女儿换成了软卧:“上铺谁爬?我妈还是你?硬卧那么窄,谁带娃睡?”老赵本想说就一晚上的事没那么讲究,但还是硬忍住了,长大的标志就是有话语权,而老了则是逐步失去话语权。
下午二点多上车,第二天下午二点多到省城。稍事休息,三点多同站转车,晚上八点就到C市了,近三十个小时的旅程,有卧铺,没急事,还是挺惬意的。
小宝贝上火车时一脸勇敢:“你们回吧,我会把姥姥姥爷陪好的。”可火车一开就变了脸:“姥姥,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吗?”咧个嘴就要哭。老周说:“你爸妈上来就不能上班挣钱了。”
上一次和老周一起坐火车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女儿小学毕业,老人尚能自理,就带着女儿去了北京。这是小时候的梦想,也是那个时代大部分西北人旅游的首选。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过一起出行了,远门倒是常出,但总是走不到一起,老赵大多是公干,而老周则少出门,就连老周的舅舅过世,两个人都是约在到达站见面的,回去也是各走各路。
小外孙是第二次坐火车,第一次是满月时回C城,那时候只会看人。这是第二次,所以很是好奇,爬上爬下,出出进进的。同车厢另外两个人却是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文质彬彬,戴个眼镜,上车也不多说,倒在铺上戴了耳机开始玩平板。下铺的女士也是戴个眼镜,白白净净的,却是有浓烈的香水味,上车就开始拿出大包小包的各种食品堆在小桌子上,一边吃,还一边旁若无人地打着电话。
小家伙看着那些食品,就有些眼馋,倒不是吃不起,而是女儿不允许他吃各种防腐剂添加剂多的东西。但吃是人的天性,要不然,为什么生下来就哭着找奶吃。对面的女士目光就有些鄙视。
老周就从小宝贝的书包里拿出食品和玩具,哄小宝贝,又让老赵带着出去在车厢里玩一阵。
小孩子的兴奋和好奇都是一阵一阵的,下午五点多,吃了晚饭就睡了。老赵和老周也是躺在铺上假寐。女士却一直在打电话,声音还不小。
老赵睡不着,就去了车厢连接处抽烟,这也是老赵要坐火车的理由之一。
一夜无话,只是睡的不好。车厢里本来声音就大,女士打完电话,又开始玩手机,还是声音外放那种,凌晨二点多了还玩。老赵几次想说,都让老周制止了,上铺的男士却忍不住了,拍着铺沿:“哎,美女,能不能声音小些?”声音倒是小了,可女士嘴里却一直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