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谎言与新生

电子钟显示03:47,病房里只有呼吸机的声响。

商司瀚的右手垂在床边,苍白得像博物馆里陈列的骨瓷。我看着他左手在平板上划动,调出命名为《右手指征记录》的加密文件。

"第214次。"他声音很轻,"昨天暖暖哭的时候,持续了0.37秒。"

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剧烈波动——是今早暖暖发现他偷偷停掉神经修复剂时,摔碎药瓶的瞬间。当时他右手无名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像被无形的线牵动。

"继续对外说右手痉挛。"他忽然把平板反扣,"去拿临摹纸。"

我递过特制的描红本时,注意到他左腕内侧的淤青——那是昨晚练习签名到凌晨的代价。现在他能用左手写出和右手完全一样的笔迹,连公证处都分辨不出。

暖暖送来的机械臂躺在储物柜最底层。

我见过他深夜独自试用时的场景:金属手指捏碎了三只玻璃杯,最后卡死在"拥抱"程序上。第二天他却对暖暖说"很好用",而暖暖假装没看见他衬衫袖口染上的机油。

直到某天念荨爬进柜子,把机械臂当成玩具拖出来。商司瀚第一次对我发火:"为什么不锁好?"

那时我才明白,他宁可用残废的右手艰难地给女儿梳头,也不愿让孩子看见冰冷的机械——就像他宁愿咬碎牙也不让暖暖知道,她每滴眼泪都是他残存知觉的开关。

爆炸声响起时,我正把暖暖塞进防弹车。

后视镜里,商司瀚的轮椅在车库通道炸成火球。气浪掀翻了五个杀手,而他用身体护住的平板电脑正自动向全网直播——商子骞在实验室往他静脉注射毒素的4K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