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的误差

监控画面显示她通常下午四点会到孤儿院和 李老师一起学习钢琴。但今天,我迟到了三十分钟。

当我推开音乐教室的门时,琴声已经停了。散落的乐谱像受伤的白鸽瘫在地上,最上面那张《致爱丽丝》的谱子被踩出一个清晰的鞋印。

暖暖坐在地上,左手紧紧攥着右手手腕。我一眼就看到她手背上那片紫红色的淤青,形状像一把张开的钳子——明显是被门故意夹的。

"谁干的?"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冷。

李克调出走廊监控,画面里一个高个子男孩在暖暖弹琴时猛地关上门。她的尖叫声被监控消了音,但我看见她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杨西,福利院院长的侄子。"李克把资料递给我,"16岁,有多次霸凌记录。"

我盯着监控回放,看着暖暖蹲下去捡乐谱时,那个男孩又故意踢了一脚门。门板重重砸在她肩上,她踉跄了一下,但没哭。

"他右手惯用?"我问。

"对。"李克点头,"打篮球的。"

我摘下助听器,尖锐的耳鸣立刻填满脑海。但此刻,这种疼痛反而让我清醒。

"今晚九点,把他带到仓库。"

李克皱眉:"老板,你的腿..."

我拄着手杖站起来,右腿的钢钉在骨缝里摩擦出细微的疼痛:"不影响我做事。"

晚上八点五十分,我坐在仓库的阴影里。右腿的旧伤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但我没动。手杖横在膝头,冰凉的金属质感让我想起母亲葬礼那天的雨。

门开了。杨宇被李克反剪着双手推进来,校服领口歪斜,脸上还带着嚣张的表情。

"你们谁啊?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来。手杖敲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杨宇的目光落在我腿上,突然笑了:"原来是个瘸子。"

李克一脚踹在他膝窝,男孩扑通跪在地上。我走到他面前,手杖顶端抬起他的下巴。

"今天下午,音乐教室。"我轻声说,"记得吗?"

他瞳孔猛地收缩:"那个丫头告状了?我就轻轻..."

我挥了挥手杖。

金属杖身砸在他右手腕上的声音很清脆,像踩断一根树枝。杨西的惨叫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我弯腰凑近他扭曲的脸。

"这是替她还你的。"我抓住他颤抖的右手,在同样的位置按出一个淤青,"下次再碰她..."

我加重力道,满意地看着他疼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