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悦听着声音渐远,殿外嘈杂。
殿内烛火通明,映衬着她的脸和她自脸上滑落的,一滴晶亮的东西。
麻,细细密密的麻……
从心口开始,一点一点蚕食神经。
心绪像一根根崩断的弦,耳中嗡鸣嘈杂。
如水月光浇灭血液里唯一的温热,结了冰碴,流向百骸。
连心腔都是冷的。
心室被搅得粉碎。
没来由的,余槿昔突然想起一句话。
一团看不清的光影,极力想着比喻,托腮沉思许久,终于有了说辞:
“就像是万蚁噬心!不过,我倒是不想您有一天能体会到它。”
原来,“痛”是这种感觉。
听殿里的宫女说,那一夜国母长跪不起,直至晨时晕倒,还大病了一场。
听宫里的太监说,那一夜国君在藏书阁待了一夜,直至天光大亮才出了藏书阁,朝堂之上居然还走神了好几次。
此后,帝后形同陌路。
成了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
…………
国君传唤太子,壳子里的柳越与鹤云看清楚对方的脸后不由得双双一愣。
——原来冰原冰棺中的帝后,是西纯帝的父君母后。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鹤云倒是疑惑了:
西朝帝后先后亡故,作为唯一子嗣的西纯帝自缢,那么东朝君王才是这几人中活到最后的。
陵寝……
东朝帝王为什么要顾全西纯帝的双亲?
经过上一段记忆,柳越倒是觉得正常极了,东朝帝王不顾及西纯帝的爹娘才是真的有鬼。
可惜现在没办法共享信息。
鹤云无痛喜当爹,但他知道这不是妙事。
好在是柳师兄通感西纯帝,不然……
阿父若知晓他如此目无尊卑,哪管是不是被迫,恐怕气得棺材板都能掀飞出去。
等等,好像高兴早了。
柳师兄通感的是西纯帝,那不就说明——少君是质子东帝?
西朝国君突然叫来太子,太子又可能与质子时期的东帝相识。
林漠的符箓阵应该不会筛选锁定出一段普通日常来让他们查找陵寝布局的线索。
所以,这场谈话只能是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