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刮过铠甲的声响异常清晰,凌寒看着陆骁肩甲上凝结的血冰。少年副将的眉眼还带着塞外风沙磨砺出的青涩,与记忆中那个被煞气洞穿胸膛的身影重叠成锋利的剪影。
"将军总是这样。"陆骁将裂盾重重插进冻土,冰晶顺着裂缝蔓延成蛛网,"当年若不是您执意要追查血祭案,兄弟们本可以活着看到北境安定。"
凌寒握紧剑柄的手突然刺痛,低头发现玄铁重剑正褪去锈迹,露出"镇北"二字铭文。这不是幻境——剑穗上自己亲手打的平安结,分明是及笄那年母亲所赠的式样。
"这不是你的台词。"凌寒剑尖挑起陆骁的下巴,煞气在雪地上灼出焦痕,"拓跋烈的细作该换个更聪明的皮囊。"
少年忽然笑起来,唇角裂开至耳根,露出森白獠牙:"将军果然最懂人心。"伪装剥落的瞬间,漫天飞雪化作血雨,冻土下伸出无数缠绕符咒的青铜锁链。
凌寒旋身斩断袭来的锁链,发现断口处涌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结成镜面。每一面血镜中都映着不同场景:实验室里顾九黎被暗金纹路吞噬的侧脸,墨七垂死时抓住她手腕的温度,阿箬眼中旋转的血色铃铛...
"看看这些赝品!"镜中传来暗河首领的嗤笑。血镜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半空组成巨大棺椁,青铜棺盖缓缓开启的缝隙中伸出苍白手指。
凌寒的煞气不受控地暴走,重剑劈向棺椁的瞬间,陆骁的残影突然闪现。少年徒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铭文淌成符咒:"将军可知,当年您心口中箭跌落悬崖时,是谁用三千战俘的血启动了第一座血煞阵?"
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凌寒看见自己躺在尸堆中,陆骁跪在血阵中央割开战俘喉咙。那些俘虏的瞳孔深处,同样旋转着血色图腾。
"是您教我的。"陆骁的伤口飞速愈合,"乱世当用重典。"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与凌寒一模样的青铜图腾,"只不过这次,您才是阵眼。"
地面突然塌陷,凌寒坠入沸腾的血池。无数青铜手臂从池底伸出,试图将她拖向棺椁深处。煞气凝聚的链镖绞碎手臂,却发现断肢化作符咒贴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