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草药香漫进窗棂,周夏夏跪坐在儿童床前,棉质睡裙的肩带滑到手肘。她掌心贴着弥生汗湿的额头,三小时前喂下去的退烧药像扔进深潭的石子,没激起半点涟漪。
"妈妈......"弥生烧得通红的小脸往她怀里钻,羊羔绒睡衣后背洇出深色汗渍,"骨头缝里有蚂蚁在爬......"
周夏夏将女儿汗津津的刘海拨到耳后,指尖残留的体温烫得心慌。她转头望向虚掩的房门,走廊尽头传来军靴碾碎枯叶的细响,周寅坤拎着滴水的捕兽夹迈进玄关,裤脚还沾着后山的露水。
"三十九度二。"她举起电子体温计,蓝色背光照亮眼底血丝。
周寅坤甩手将猎物扔进冰柜,鹿角撞击金属内壁的闷响惊得弥生瑟缩。他扯开战术背心的魔术贴,硝烟味混着血腥气瞬间侵占儿童房:"让开。"
周夏夏攥紧体温计没动,看他单膝压上床垫,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军用水壶的铝制壶口抵到弥生唇边,半温的淡盐水顺着下巴流进领口。
"喝。"他捏住女儿后颈的力道像在给枪上膛。
弥生烧得迷糊,本能地偏头躲闪。周寅坤突然掐住她两腮,壶口硬顶开齿关,灌水声混杂呛咳在凌晨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会呛死她!"周夏夏扑过去抢水壶,腕骨撞上他皮带扣。
周寅坤反手将她按在床头,溅出的水花打湿她垂落的发梢:"脱水死的更快。"他拇指粗鲁地抹掉弥生眼角的泪,军用手套的粗纤维在小脸上擦出红痕,"哭什么?"
后半夜暴雨突至,周夏夏抱着弥生缩在飘窗台,看周寅坤在院子里架起行军锅。雨水冲刷着他绷紧的脊背,迷彩T恤紧贴的肌肉随着劈柴动作起伏。草药在沸水里翻滚,他舀汤的姿势像在拆卸地雷引信。
"喝了。"陶碗重重磕在窗台,棕褐药汁晃出涟漪。
周夏夏盯着他锁骨处沾到的炭灰,忽然被掐住下巴。周寅坤就着她端碗的手灌下药汁,喉结滚动时咽下所有试毒的苦。弥生在他怀里挣动,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侧:"爸爸臭......"
"再动扔你进雨里降温。"他扯过薄毯将女儿裹成茧,掌心拍背的节奏却放得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