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沾湿袖口,凉意顺着腕骨往上爬,她听见二楼窗户“吱呀”响了一声。
“妈妈快来!”弥生举着蜡笔画冲下楼,辫梢沾着蓝颜料,“我画的全家福被风吹走啦!”
夏夏接过画纸,三个火柴人头顶的云朵涂成枪械形状,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弥生已经扒着篱笆踮脚张望:“飘到爸爸的修车厂了!”
三十米外的铁皮棚子里传来金属碰撞声,周寅坤正用扳手敲打拖拉机引擎。画纸不偏不倚贴在他后颈,柴油味混着水彩颜料晕开一片蓝。
“周弥生。”他没回头,沾满机油的手精准捏住女儿偷摸扳机的手,“再碰我工具柜,罚洗一星期袜子。”
“是妈妈要我来拿螺丝刀!”弥生踮脚去够他腰间工具包。周寅坤单手提起女儿后领,瞥见夏夏站在篱笆外忍笑的模样,工具箱“哐当”砸在轮胎上:“要哪个型号?”
夏夏晃了晃松动的门把手:“十字的就行。”
他抽出把餐刀抛过去,刀刃在朝阳下划出银弧。夏夏接住时发现刀柄缠着绝缘胶布,金属部分被磨成十字起子的形状。
早饭后院的晾衣绳突然绷断,弥生抱着湿衣服满院子追被单。周寅坤咬着螺丝从梯子跳下,铁丝在他掌心绕了两圈就接上断口。夏夏递毛巾时看见他拇指有道新鲜划痕,转身从药箱翻出碘伏。
“破点皮。”他甩开棉签要往工具箱塞,被夏夏扣住手腕。弥生趁机把创可贴拍在他手背,贴纸上的卡通兔子正好盖住伤口:“爸爸现在是兔子警官!”
门铃响时周寅坤正在修咖啡机。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抬着纸箱站在门外,说是来检修电路。夏夏摸到箱体边缘的磨砂质感——普通家电包装不会用防弹涂层的硬纸板。
“请问电闸在哪儿?”领头的男人掏证件时,尾指有圈长期戴戒指留下的白痕。周寅坤拎着电钻从厨房出来,钻头尖还沾着咖啡渣:“二楼第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