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佛龛

越野车碾过满地碎骨时,周夏夏的银镯磕在车窗上发出脆响。后视镜里,阿耀正用绷带缠住渗血的右腿,纱布下隐约可见「0431」的烙印,与青铜棺椁上的编号如出一辙。

"还有二十分钟。"周寅坤单手扶着方向盘,右臂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苗银项圈,"背给我听。"

夏夏的指甲掐进掌心的缅甸弯刀刻痕。车载导航显示正驶向清迈祖宅,路线与出生证明背面的贩毒网完全重合。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泛着平安扣碎片的血腥味:"东南方第三个路口的橡胶加工厂..."

"错了。"周寅坤突然急转方向盘,轮胎擦着悬崖边缘漂移,"是第四个。"他咬开她颈后的蝴蝶结,校服领口滑落肩头,"怎么这么笨..."沾血的犬齿磨过胎记.

阿耀的咳嗽声从后座传来。夏夏瞥见他正在擦拭翡翠扳指,那是昨夜从转经筒里掉出的物件。扳指内侧的缅甸文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弑父者当受蝎刑」。

祖宅的轮廓出现在盘山公路尽头时,成群的乌鸦惊飞而起。周寅坤突然踩死刹车,夏夏的额头撞上挡风玻璃的瞬间,他拔出霰弹枪轰碎扑来的黑影。腐肉混着羽毛砸在引擎盖上,死鸦嘴里竟叼着刻有「坤」字的银制长命锁。

"待着。"周寅坤甩上车门,黑风衣下摆扫过满地鸦尸。他弯腰捡起长命锁时,后颈的蝎子纹身随肌肉起伏,缺失的足刺处赫然是子弹贯穿的旧伤。

夏夏的指尖触到车门把手,突然发现车窗上布满细密的弹孔。阿耀按住她颤抖的手腕:"坤哥十五岁那年..."他摘下破碎的眼镜,"在这里杀了十七个叔伯。"

阴森的缅式建筑群传来木鱼声。周寅坤踹开朱漆斑驳的正门时,十八尊鎏金佛像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伸出枪管。他嗤笑着扯断佛龛前的经幡,经帛撕裂的刹那,地板轰然塌陷。

"周寅坤!"夏夏的惊叫被爆炸声淹没。

硝烟中伸出只鲜血淋漓的手,周寅坤攀着塌陷边缘跃起,肩胛处的蝎子纹身缺了半截尾针。他将染血的经幡缠在夏夏腰间:"数到三..."突然抱着她滚入佛龛后的密道,"跑!"

腐臭味扑面而来。夏夏的银镯撞在石壁上迸出火星,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弑」字血书。周寅坤的喘息喷在她耳后,带着铁锈味的血滴进她衣领:"左边第七块砖。"

夏夏摸索着按下砖块的瞬间,整条密道开始倾斜。阿耀的惨叫从后方传来,他的右腿被突然闭合的石壁夹住,翡翠扳指滚落到夏夏脚边。

"捡起来。"周寅坤掰开她攥紧的拳头,"套在无名指上。"

扳指嵌入指根的刹那,前方石壁轰然开启。穿白色袈裟的老者坐在血池中央,池中漂浮着二十具水晶棺,每具都躺着与周寅坤面容相似的少年尸体。

"我的好儿子。"老者转动着翡翠佛珠,"给父亲带什么祭品来了?"

周寅坤突然将夏夏推到池边。她踉跄着扶住水晶棺,看见棺内少年的心口插着翡翠匕首,刀柄刻着不同年份的「0431」。最靠近她的那具尸体突然睁眼,与周寅坤一模一样的桃花眼里泛着死气。

"当年你母亲怀的明明是双胞胎..."老者佛珠突然崩裂,"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你这个杂种!"

暴雨般的银针从佛像口中射出。周寅坤扯过夏夏挡在身前,银针尽数没入水晶棺中的尸体。他舔掉溅到唇边的血珠:"因为..."缅甸弯刀劈开血池水幕,"我亲手掐死了那个废物。"

夏夏的银镯突然发烫。血池沸腾的瞬间,二十具尸体同时坐起,翡翠匕首组成杀阵。周寅坤抓着她的手腕刺向最近那具尸体:"刺进去!"他的血顺着刀柄流进她指缝,"就像你五岁时做的那样!"

刀尖没入腐肉的触感唤醒记忆。夏夏看见五岁的自己蹲在祠堂,周寅坤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插进尸体心口。月光下他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镜腿的「坤」字沾着她的指印。

"乖孩子。"那时的他擦掉她睫毛上的血珠,"这是我们共同的罪。"

当最后一具尸体沉入血池,老者突然暴起。他撕开袈裟露出满身毒疮,溃烂的皮肤下钻出成群的尸鳖。周寅坤将夏夏推向阿耀:"带她走!"

"你答应过母亲..."阿耀突然掏出柯尔特蟒蛇,"让我亲手报仇。"

枪响的刹那,夏夏看见周寅坤腰间的蝎子纹身彻底碎裂。老者眉心绽开血花,坠入血池的瞬间,整座祖宅开始坍塌。周寅坤拽着夏夏冲向密道出口时,她腕间的银镯突然锁死,尖锐的倒刺扎入血脉。

"礼物

越野车碾过满地碎骨时,周夏夏的银镯磕在车窗上发出脆响。后视镜里,阿耀正用绷带缠住渗血的右腿,纱布下隐约可见「0431」的烙印,与青铜棺椁上的编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