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唐兰萱喝过药后,便沉沉地睡去了。魏望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径直朝着账房走去。一路上,她面沉似水,心中暗自思忖着一些事情。

来到账房门口,魏望舒毫不迟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账房先生正在埋头算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竟是气势凛冽的魏望舒时,不由得心头一紧。

魏望舒走到桌前,目光直直地盯着账房先生,冷冷地说道:

“把家里的账本给我拿出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账房先生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在魏望舒那凌厉的眼神注视下,终究还是颤抖着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账本,递到了她面前。

魏望舒接过账本,随手翻开看了一眼,然后猛地合上,用力扔回到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她瞪大眼睛,看着账房先生,厉声道:

“你应该清楚,我要的可不是这种糊弄人的假账本!”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账房先生吓了一大跳,他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连忙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

此刻的他心里懊悔不已,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这位看似柔弱的二小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账房高手,自己那些小手段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面对魏望舒咄咄逼人的质问,账房先生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二……二小姐息怒,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魏望舒根本不理睬他的辩解,而是缓缓地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左手上的翡翠镯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紧接着,她似笑非笑地说:

“先生,你可要想好了。你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和年幼的孩子吧?他们如今是否一切安好呢?如果出了事,你觉得郑文雪会怎么做?”

说到这里,魏望舒稍稍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接着说道:

“不过,本小姐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好歹背靠长公主府和清河王府。只要我愿意,保住你们一家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先生?”

说完,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账房先生,眼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二小姐所言极是。老夫深知其中利害关系,这便前去取那账本。”

年逾半百、头发花白的账房先生稍作思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只见他一边颔首应道,一边迅速地从怀中摸出一把铜制钥匙。

那把钥匙被摩挲得光滑发亮,显然是经常使用之物。账房先生小心翼翼地握着它,移步至屋内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看似与其他墙壁无异,但只有熟知内情之人才能发现其端倪——一个隐藏巧妙的暗格。

账房先生熟练地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伴随着轻微的“咔嗒”声,暗格应声而开。他探手入内,一番摸索后,终于取出了一本泛黄的账本。

这本账本承载着御史府多年来的收支明细,乃是至关重要的机密之物。

魏望舒见账房先生顺利取得账本,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微微点头以示赞许。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账房先生,缓声道:

“先生大可放心,只要您忠心耿耿,这御史府的账房之位非您莫属,旁人休想染指。”

言罢,她不再多言,伸手接过账本,转身离去。

魏望舒步伐轻盈,很快便来到了月华居。进入房间后,她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翻开账本仔细查阅起来。

不多时,她便发现了不少账目存在可疑之处。于是,她提起笔,在那些不合理的地方逐一画圈标注。

待全部标注完毕,魏望舒略作整理,便又起身拿着账本匆匆赶往魏延的书房。一路上,她步履匆匆,心中暗自思量该如何才能让郑文雪付出更大的代价。

抵达书房门口,魏望舒轻叩房门。听到里面传来魏延低沉的声音让她进去,她推门而入。

魏延正坐在书案后埋头处理公文,见魏望舒进来,不禁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

还未等他开口询问,魏望舒已抢先一步说道:

“父亲,女儿此番前来,是有一物要呈于你过目。”

说完之后,她根本没有去理会魏延将会作何反应,就这样自顾自地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去。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将紧紧握在手中的账本,稳稳地递到了魏延的面前。

魏延见状,只得暂时放下手中正在书写的毛笔,然后同样迅速地伸出手去,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这本账本。

当他缓缓翻开账本的时候,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些被用红色笔墨醒目地,圈注出来的账目之上。

仅仅只是这匆匆一瞥,他脸上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之色。

要知道,平日里郑文雪对待魏延可谓是百般讨好、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