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鸥用力推开“白房子”那扇厚重的防爆门,刹那间,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裹挟着浓烈的烟酒气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吧台的价目表上。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最便宜的莫吉托竟然要98元,这抵得上她两天的伙食费了。她悄悄摸了摸钱包,里面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就这,想要点一杯吧台最便宜的鸡尾酒,都得让她反复权衡、斟酌半天。
就在王鸥有些局促不安的时候,“啪”的一声,一杯皇家礼炮威士忌被放在了她面前。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递酒过来的服务员。那服务员身着红色西装背心,动作利落地用手指向了一个卡座的方向。
王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廖威正半瘫在卡座里。他的衬衫扣子解开到了第三颗,露出了胸前若隐若现的皮肤,手里还晃着威士忌杯。察觉到王鸥的目光后,廖威的眼神如同狡猾的蛇一般缠了上来,他嘴角上扬,冲王鸥吹了声口哨,大声吼道:“妹妹,真有缘啊。”
认出是在首都机场遇到过的几个人,王鸥心里稍感安定。毕竟在机场时,廖威他们也算帮过自己。于是,她端起那杯威士忌,朝着卡座走了过去。
“妹妹,你不是去北影厂试镜吗?怎么有空来这儿玩?”廖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抓痕。突然,他另一只手掌毫无预兆地覆上了王鸥的大腿,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袜,灼得王鸥生疼:“这双腿不蹬三轮车可惜了。”
王鸥的手瞬间攥紧了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样不堪的言语,她在模特圈里听得太多太多。在这个圈子里,身材既是她手中的筹码,却也是束缚她的枷锁。但此刻,王鸥在心中迅速权衡了一番,她想通了,廖威这几个人心地还算不错,再看卡座上那一排摆放整齐的皇家礼炮,就知道他们经济条件优越。而自己现在既需要钱,更需要机会,也许,这就是自己向上社交的难得契机。
“去了,试镜失败了。有个赞助商喝醉了,嫌我不懂事,就把我赶走了。”王鸥神色平静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廖威听后,顺势和王鸥碰了一杯,然后示意身边穿着闪片吊带的陪酒女给两人的杯子重新斟满,满不在乎地说:“这太正常了。那些注资电影的投资人,我在香港见多了。他们打着‘资助艺术’的幌子,实际上就是让经纪人和导演给他们拉皮条。上次新义安的向华胜设了个局,一个山西煤老板在酒店电梯里就开始扯那些演员的裙带。”
舞池里闪烁的灯光不时扫过卡座,廖威的手顺势搭上了王鸥的腰。王鸥的身体瞬间僵硬,可廖威说的话,却让她顾不上这冒犯的举动,反而急切地追问道:“向华胜?是永盛电影公司老板向华强的兄弟吗?”
“啊……”廖威说话的声音尾音拉得很长,目光却始终聚焦在王鸥身上。她穿着的黑色紧身裙在灯光下泛起鱼鳞般的光泽,那完美的腰线和修长的大长腿,让她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比设计师原本的构想还要惊艳。
此时,在两米外卡座另一边的田毅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王鸥。他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坚韧不拔的劲儿。在她和廖威聊天时,手指会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着运镜的轨迹。特别是当廖威起哄说:“王小姐走个猫步呗!”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转身,但眼底深处藏着一种更为尖锐的东西——那是被生活反复捶打后,淬炼出的强烈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