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了一番热情的族人,杨文君便拉着母亲王氏回了后宅。
以往居住的绣楼中,矮榻之上。
杨文君见母亲笑容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哀绪,便拉着她的手笑着宽慰道:“母亲倒不用如此哀伤,文君在那边...过得还算自在。”
“郎君待人温和,完全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凶神恶煞,府中也不似那些大族一般规矩颇重,而且那...那崔氏女也不曾为难女儿!”
见女儿语气平淡,王氏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再也留不住,独自啜泣起来。
良久后,略带哽咽的王氏感慨道:“这都是命啊......”
顿了顿,又接着指点道:“人家不重规矩,但你自身可不要失了规矩,让人挑了理去......”
规矩?什么规矩!?
自是做姬妾的规矩。
杨文君听母亲这般说,自是知晓缘由。
但她一时间却是失了神。
皆因这段时间她了解到,那崔氏女和韩继其实也只是有名无实。
再加上昨日他听韩继说起那个‘安娘’,下午收拾、装扮阁楼时,她便用看似无意的话语,对心直口快的崔雪儿一番打听。
算是将韩安娘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村妇出身,本是韩继堂嫂,相濡以微末,军中对这个‘大夫人’感情甚笃。
算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身。
再想起那夜入府时,那带着一丝冰凉的手掌抚过自己额头,她每每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王氏见她没有出声,她心中越发觉得难受,怜惜道:“当时你出门的时候,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到了那边怕是连几个使唤跑腿的人都没有......”
“需要什么切记要遣人和娘亲说...府中没有的,我便亲自回锦州找你舅舅......”
自古娘家人才是女子的底气,王氏下意识的念头便是回娘家。
至于去信和杨文君父亲说也没用。
以她在府中的地位,若她要为杨文君调动府中资源,她只需和杨彦云说一声便可,犯不上去信,徒增麻烦。
杨文君回神。
先是下意识缓缓摇头,便想着拒绝。
可转念一想,却是缓缓道:“我杨氏如今在茺州如此行事,早已恶了天下世家,还是不要将娘舅家牵扯进来为好!”
王氏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当下便道:“天亲地亲,娘舅最亲,当时杨家之处境,想必你舅父不会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