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薇缩在花店二楼,靠着墙。
地上是本摊开的小册子,和季漻川打电话的几分钟内,她看着泛卷的纸上,慢慢浮现出新的墨痕。
“58、烟熏窒息而死。”
刁薇手一抖,美甲划过地面,刺耳的摩擦声。
听她还在犹豫,季漻川又说:“真的没关系的。”
他知道什么样的语气最能让人卸下心防,他声音柔和:“刁薇姐,坦白说,我觉得我们犯过的错,应该是差不多的。”
刁薇嘴唇颤抖,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季漻川心中起伏,面上沉静:“嗯。”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失真,越来越低。
“我……我只去过鹿鸣市一次。”
她喃喃:“那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我还是个学生,我过去旅游。”
她痛苦地抱住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没去过鹿鸣市,我也不信那些奇怪的传说。”
“我……我和几个朋友,”刁薇艰难地回忆着,“有天晚上,在一个园子里,挖出了一个黑盒子。”
“我发誓!我真的没想到那个盒子……那个盒子真的……和传说中的三公子有关!”
她不断地重复着,喘息短促,一遍遍强调那一切真的是场意外,是无意的过失。
季漻川安抚了她:“后来呢?”
“后来……”
刁薇嗫嚅着:“我的朋友们,把盒子撬开了。”
她不知道同伴们看到了什么,但是大家一下子就散开,好像很嫌弃,嘴里发出嘘声。
这响动引起了房东的注意,当时他们租住在一个经常停电的老院子,为了省钱。
房东斥责了这群年轻人,因为刁薇离得最近,被训得最多的也是她。可明明她的声音不是最高的。
又停电了,他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起了本地的风土人情。
也包括那个,关于不存在的三公子的诡异传说。
刁薇真的不信,但是那天晚上她的自尊心也是真的被伤到了。
出于微妙的恶意,她把黑盒子留在院子的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
一个月后,返回学校的刁薇,从同伴那听说,房东一家四口,惨遭不明意外。
从六旬老人,到尚在襁褓的婴儿,竟然无人生还。
刁薇咬住指甲,不自觉地拧来拧去,粉色美甲断在地上,她尝到自己手指头的血,混沌的脑子倏而清醒。
冷静了几秒,刁薇说:“我后来,也没有联系过那家人,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如果、如果是的话……”
她脸煞白:“景止,是不是他们一家四口,从地狱来找我复仇了。”
季漻川问:“那当时和你一起去的朋友,现在还有联系吗?”
刁薇说:“有一个,后来没几年就生病去世了。有一个,因为经济犯罪进监狱了。还有一个是我、我前男友,分手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她陡然想到什么,握紧电话:“景止,你的意思是,可能是他们在……在害我?”
季漻川安抚着刁薇:“只是一种猜想。”
刁薇喃喃:“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我去找他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又猛地尖锐起来:“景止,你说我们应该都犯过相似的错误的,那你的错,又是什么呢?”
此刻的刁薇很敏感,季漻川不能现编一个给她,只能实话实说:“我还没想起来。”
刁薇尖叫:“你在套我话?”
季漻川马上说:“没有!刁薇姐,真的,你信我。”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他说:“我还想你帮帮我呢。我可能也是大学时期去的鹿鸣市……对了,姐,你还记得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刁薇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具体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