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万物初开。

昨夜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水汽未消，山间仍笼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林木高大幽森，遮天蔽日。

山道泥沼遍布，湿滑黏腻，不便人行。

道上却走着四人，两男两女。

领头的是一身红衣劲装的少女，足尖轻点青石，绯色衣袂掠过荆棘丛时，腰间墨石罗盘与宝石剑鞘相撞，发出清越的琳琅声。

她反手将垂落的马尾甩至肩后，露出的耳垂上红玛瑙晃出一道流火。

"当心脚下。"后方传来低沉男声，紧随其后的是一墨蓝布衣高大青年。

他以布带扎发，背上背着一个灰布包裹和一把通体幽黑、气势凌冽的长剑，嗡鸣轻颤，剑柄缠着的褪色平安结扫过少女衣袖。

而落在最后的是一对并排而行的男女。

青年一身月白长袍，容貌清绝，以白玉冠半束发，腰间配一白玉珰，两袖生风，宛若云中仙人。

而少女的气度也不遑多让。

白衣素雅，银织绸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满头青丝只一木钗松松挽成一个发髻，两鬓遗落几缕发丝，更添楚楚可怜之态。

但无人可见她那双翦水秋瞳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白苓不着痕迹靠至月白袍角旁，在脚踏上一处青苔石板时，她借势踉跄半步，依靠向男人。

林惊鹤眼疾手快扶住她，修长手指将将触到她肩头又倏然收回，“山路湿滑，白姑娘当心才是。”

"多谢林公子。"白苓垂眸盯着对方绣着银丝暗纹的衣摆，任由山风将一缕鬓发缠上他腰间丝绦。

“无碍，举手之劳而已，只是……白姑娘何故一直跟在林某身侧？”

松脂香气忽浓，白苓抬首时，正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那双凤目映着晨雾，恍若深潭映月，分明温润似玉，却教她脊背攀上一线凉意。

她拢了拢被露水浸透的素纱披帛，指尖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