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佛港的晨雾裹挟着咸腥气息扑向码头,达西的鹿皮手套在船舷留下五道阴湿的指痕。
他注视着劳工将橡木箱搬上货船,箱中威克姆亲笔签字的婚约正随着海浪起伏,像条随时会挣脱锁链的鬣狗。
"先生,潮汐将在三刻钟后转向。"船长用黄铜望远镜敲打掌心,锈蚀的镜筒折射出达西眼底的血丝。
昨夜策马疾驰三百英里时,他眼前不断浮现海伦娜在琴键上跳跃的指尖——那抹橙花香竟比威克姆的獠笑更令他心悸。
货船汽笛鸣响的刹那,达西听见身后传来细碎马蹄声。当他转身时,晨风恰好掀起来人的深蓝色骑装兜帽,淡金色发丝如破晓前的月光刺透浓雾。
"看来潮汐不只眷顾迷途的水手。"海伦娜勒住躁动的枣红马,马鞭上缠着的紫罗兰丝带已沾满泥浆。
她俯身时,达西看见她脖颈处未愈的淤青泛着孔雀石的光泽——正是那夜在音乐厅撞上盔甲留下的印记。
达西的银怀表链在掌心勒出红痕:"淑女不该出现在这种肮脏之地。"
"正如绅士不该在清晨六点收购棉花船?"海伦娜的马靴踏过湿滑的青苔,"您用三百英镑买下威克姆先生的良心时,可曾听见莉迪亚小姐在纽卡斯尔的哭声?"
货船突然鸣响第二声汽笛,惊飞的海鸥掠过达西阴沉的眉骨。他逼近少女,嗅到她袖口沾染的墨香与橙花交融的复杂气息:"霍华德小姐是否总以拯救迷途羔羊自居?"
"我不过是替班纳特家的小女儿送封信。"海伦娜从马鞍袋取出火漆封存的信笺,达西家族的纹章在雾中泛着诡异红光,"今早简小姐的马车陷在泥潭时,正巧撞见您的管家在焚毁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