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潺潺,一去不可追,带走太多往昔。
两人再相遇时那乞儿只觉得上天注定要报那一饼之恩,尽心尽力为周逢淳办事。可周逢淳已经历京城变故磨去身上傲气与棱角,收起善心和风骨。他不再会可怜那些与自己无关的贫苦大众,不再记得说过要带谁去吃好吃的话。
乞儿肥胖成疾、善人爱财如命,岁月将二人搓磨,成了再回不去的遥远记忆。
见景子璎不再受制于人,白薇也就没了顾虑,她一脚踹开船舱门,与月白一齐冲进来。
景子璎整理着发懵的脑袋,及时斩断那段关于周贵妃的临终记忆。
“殿下!”
“我没事。”
“英王莫怕,太子已派人渡河马上就能集结。”月白这话是说给周逢淳和于七的,望他们不要贼心不死意图不轨。
事实上,长风带着守备军在东珠村接到景子瑜时,景子瑜确实派了一小队精锐让他们坐小船来苍梧。如今精锐靠岸、对面又有大军施压,周逢淳带来苍梧的那几百名守卫再武艺高强、英勇难挡也再难掀起风浪。
“周大人,结束了。”
外面厮杀的声音渐渐变小,胜负已分。那些他以为牢靠的下属见大势已去尽数投降,本就是逐利而来,如今利散而往也着实不冤枉,与人无尤。
可周逢淳自傲一世怎会心甘情愿承认败北,他夺过于七手里的鸳鸯钺,对着景子璎就是一刀。
“殿下小心!”月白一脚踹飞周逢淳,手臂还是被那弯刃划伤。“都绑了。”月白接过守备军递来的湿帕擦拭伤口,交代着将屋内几人全部拿下。他并不在意那伤口还在汩汩的向外淌血,翻身下船时衣袍扫过满地灰烬。
船外夕阳余晖下士兵在收拾‘战场’。都以为会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恶战,谁都没想到会这样简简单单的收场。周逢淳聪明一世、算计一世,却好像从来不得老天爷厚爱,没有输在谋划上、没有输在景子瑜手里,却因为一个浑圆肥胖,自己动辄打骂的‘自己人’功败垂成。
不甘心、怎么可能会甘心!周逢淳被人押解下船,对着身旁正被救治的汪师爷还想唾骂。可咒骂声再响,也传不到汪师爷耳朵里,倒是招来白薇丫头一通白眼。
“还不把他嘴堵上!当心污了殿下的耳朵!”
月白回身叫人照办又检查了捆绑的绳结,嘱咐道:“看好了,殿下要亲自审的。再派人去请郎中,受伤的兵士、巡官用渡船送回梧州。”他想起城墙内对码头一役毫不知情的东珠村民,又吩咐道再去取两车黍米......“就说是殿下赏给百姓的安家粮。”
“多谢!”景子瑜透过花窗对着月白行了一礼。
这于理不合的一躬身着实惊到月白,他还了个礼让景子璎不要客气,他说这些都是自己该做的,毋需报答。
“无论如何,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月白想再说不用,又想起林沐的事,他确有用得上景子璎的地方,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船舱内花窗前白薇匆匆忙忙跑来跑去。
“这脖子的口子会不会留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