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子夜后秦子璎受寒病倒,几人大概都会默契的当做这天无事发生。
连夜请了郎中说是“风邪”侵体很是凶险,到了第二日日头放晴人依旧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最后还是惊动了宫里请了太医院院使前来。
院使妙手,施针后人好歹醒了过来,只还是烧,昏昏沉沉精神不济。观舌、号脉,最后说是吃得杂乱本就没有消化,夜里贪嘴又吃了寒凉的东西所以积食,加上跑动出汗后又受了寒风,几种病灶叠加这才让病气来势汹汹很是凶险。
此话一出,眼看昨夜之事就要败露。
秦子璎撑着干巴的嗓子哑声道:“子璎知错,以后再不睡前贪食,也再不敢去玩雪了。”一人揽下没供出同谋。
秦枫明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里怨他本就体弱还不知道爱惜身体,又看他病得厉害没有多话,最后叹息一声拂袖出门送院使出门。
看向碧纱橱后的秦昱清仍旧昨夜里那身装扮,心道等好些了要遣人去绫罗庄催一催进度,“兄长代我去送送平叔吧。”示意秦昱清快去把昨夜商议的事交代好。
芝儿见秦昱清本就来气,昨夜的事还没清算今天仇又结下了,还见秦子璎又是帮人顶罪,又一口一个‘兄长’十分热络,很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拿了鸡毛掸子掸灰“大少爷您快些去吧,我们院庙小供不起您这大佛。”
自责把人弄丢才惹她病这一回,秦昱清很是担心本不愿走,如今听了这话也不好再留。
又想起昨夜芝儿骂他的那些话,自己确实是鸠占鹊巢抢了秦子璎的宠爱,其中原委他不便说明,可义父对自己的偏心他再愚钝也能感觉到。可秦子璎却对这些毫不在意,给自己做新衣、给自己买吃食(傻孩子,咱就说那吃的都是谁出的钱?),带自己过上元看尽京城繁华,现在还承担罪责不让义父迁怒他……两人相交不过几日,他就被这孩子这样宠着护着,而自己又做了什么?起初的防备、看不上,懒得搭理……更觉得对不起她了,立誓今后必将偿还,这个妹妹我誓死守护。
……
又过一日,元月十七,是秦子璎的生辰。
生辰本是值得庆贺的日子,可若是孩子的母亲因血崩而亡也是在这一日,那这生辰就没了半点值得祝贺了。
大概自己真与生日犯冲。上一世,自己是个无父无母不知道生日是哪一天的孤儿,孤儿院财政紧张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已是勉强,哪有闲钱买蛋糕过生日。这一世秦子璎来到这个世界,又是这样一番情形,每到元月十七大家都缄口不言,不为生者喜、不为逝者悲,默契的保持着无事发生不过是平凡一天的某种平衡。
可今年上元宴,景帝金口玉言让秦枫明陪着过了生辰再走,不过便是抗旨不尊。
秦子璎今日已经退了热,可大病初愈精神不济,又是积食之症这几日都吃不得油腻,秦枫明不挑拣吃食便做主让厨房备了些清粥小菜,几个好消化的面饼一笼枣糕,酱肉、凤爪等荤腥一概不要,他怕秦子璎这才见好又馋嘴多吃也觉得这日子该吃素祭奠。带上秦昱清三人聚在花厅里吃了个早饭这生辰也就算过了。
连秦昱清都觉得这过得实在太过潦草,总感觉义父对秦子璎比起不喜,更像是因为惧怕才刻意远离。可他堂堂将军一等忠勇公又怎会惧怕一个孩童,思来想去又感觉是自己想错了也不一定。
反正没胃口吃什么也无所谓,秦子璎自然没说什么,可芝儿却心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