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袭丞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如银河般流淌的车灯。他转动着手中的钢笔，金属笔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玻璃倒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跨国收购案的文件铺满了整张会议桌，每份合同的边角都被他用不同颜色的便签标注得密密麻麻。

凌晨两点十七分，他按下内线电话："琳达，帮我煮杯黑咖啡，不加糖。"听筒里传来忙音，才想起助理早已下班。自嘲地笑了笑，他转身走向茶水间，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区格外清晰。咖啡机的嗡鸣声中，他忽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像是被蚊虫叮咬。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咖啡机的金属表面扭曲变形。再次醒来时，浓烈的霉味钻入鼻腔，他试着动弹，却发现手腕被粗麻绳捆在生锈的铁椅上。黑暗中，某处传来水滴坠落的声响，节奏与他紊乱的心跳同步。

"霍先生，别来无恙。"电子合成的嗓音从头顶的音箱传来，一束强光突然照亮他的脸。他眯起眼，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03:47，而自己的手机被固定在三脚架上，镜头正对准他。

"赎金五千万，比特币支付。"绑匪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像砂纸摩擦玻璃，"报警的话......"画面突然切换，霍袭丞的瞳孔猛地收缩——屏幕上播放的是林蕴暖在公寓里来回踱步的画面，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桌上的烛光晚餐早已冷却。

"她的安全，取决于你的配合。"绑匪切断了画面，黑暗重新笼罩房间。霍袭丞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三小时前林蕴暖发来的消息："厨房的牛排煎好了，红酒也醒了，你再不来我可要全吃掉啦~"

此刻的林蕴暖正站在落地镜前，反复调整耳坠的角度。这对蓝宝石耳坠是霍袭丞上个月送她的礼物，此刻却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她第三次拨打霍袭丞的电话，听筒里依然传来机械的提示音。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让她想起昨夜霍袭丞在电话里疲惫的声音："再等我两天，收购案结束后，我们去冰岛看极光。"

凌晨四点，林蕴暖抓起风衣冲出门。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在她经过时次第亮起，她忽然想起霍袭丞曾说，这个时间点的车库最容易发生意外。脚步顿住的瞬间，她注意到霍袭丞专属车位上的黑色跑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摊可疑的油渍。

"霍袭丞的车呢？"她抓住保安的胳膊，声音发颤。保安挠了挠头："霍总平时都是自己开车，今晚......好像没见他下来。"林蕴暖的心沉入谷底，冲向电梯时，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像一道惊雷，她按下接听键，听见电流杂音中夹杂着熟悉的呼吸声。

"蕴暖。"霍袭丞的声音沙哑，背景里有金属碰撞的轻响，"听我说，别报警，按绑匪的要求......"话音未落，电话被切断。林蕴暖盯着黑掉的屏幕，忽然想起霍袭丞说过，他在办公室安装了备用摄像头。她冲向电梯，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大理石地面，在身后蜿蜒成一道深色的痕迹。

当林蕴暖闯进霍袭丞的办公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她一眼就看见散落满地的文件，以及办公桌上未喝完的咖啡——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还未完全蒸发。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她颤抖着调出录像，画面里霍袭丞倒在茶水间的身影让她的指甲几乎抠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