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撒了糖霜的时光,林蕴暖总能在办公室收到匿名送来的白蔷薇,花茎上的水珠还凝结着晨露的凉意。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送的——因为每次花瓣边缘都泛着淡淡的粉,与那晚餐厅里的白蔷薇如出一辙。
周五傍晚,霍袭丞的电话来得像春日的第一场细雨。"林蕴暖,"他的声音裹着电流的沙沙声,"我家的三角钢琴该调音了。"不等她回答,又补了句,"顺便想听你对那首曲子的评价。"
当林蕴暖站在霍袭丞的私人宅邸前时,晚霞正将天空染成蜜桃色。管家引领她穿过种满蓝花楹的庭院,细碎的花瓣落在她肩头,恍若一场温柔的雨。推开琴房的瞬间,她听见了肖邦的夜曲,音符从霍袭丞指尖流淌而出,与窗外的风声应和。
"你来晚了。"他没有回头,专注地盯着琴键,"这首曲子,我已经练习了七遍。"林蕴暖走到他身旁,看见琴谱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墨迹深浅不一,像是反复修改的痕迹。她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花束里,藏着张纸条:"有些旋律,只为特定的人存在。"
霍袭丞的指尖在琴键上停顿,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要听吗?"不等她回答,琴音骤起,是那晚餐厅里未完成的曲子。旋律如月光下的潮水,层层漫过她的记忆——初见时他抬头的目光,晚餐时他替她挑去蜗牛壳的温柔,还有昨夜她在梦中听见的、同样的旋律。
一曲终了,霍袭丞的手仍搭在琴键上。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喉结滚动:"这首曲子,是我姐姐留给我的。"林蕴暖的呼吸一滞,看见他侧脸在暮色中勾勒出寂寞的轮廓,"她去世后,我再也没弹过。直到那天在餐厅......"
他忽然转头,目光灼灼如暗夜中的星火:"林蕴暖,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在人群中抬头,忽然觉得那些荒废的琴键,又重新有了意义。"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琴盖,仿佛在触碰某种易碎的珍宝,"所以,我想自私地把这首曲子,只弹给你听。"
林蕴暖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想起这些天收到的白蔷薇,每一枝都经过精心挑选,花瓣上的露水都像是特意保留的。此刻他的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脆弱,让她想起他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的模样,原来那样强势的人,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我很荣幸。"她轻声说,伸手触碰琴键,余温还残留在指尖,"不过,霍袭丞,你似乎总是在给我惊喜。"他忽然笑了,握住她的手按在琴键上,肌肤相触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与琴音共振:"惊喜才刚开始。"
窗外的蓝花楹被晚风掀起花浪,某个遥远的记忆在林蕴暖脑海中闪过——她曾在某个春日的午后,梦见过同样的琴声,和同样温暖的掌心。而此刻,霍袭丞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仿佛在印证某个跨越时光的约定。
琴房的门被晚风推开一条缝,管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霍先生,董事会的紧急会议......"霍袭丞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在转头看她时又舒展:"失陪片刻。"他起身时,西装袖口掠过她的发梢,"等我回来,继续教你弹这首曲子。"
林蕴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键。夕阳将她的影子与钢琴的影子叠在一起,仿佛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属。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某些东西正在她的生命里悄然重构,而霍袭丞,注定是那个打破她所有预设的人。
林蕴暖站在琴房中央,指尖抚过霍袭丞方才坐过的琴凳,余温尚存。窗外的蓝花楹在暮色中摇曳,她忽然注意到琴谱架上斜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这架钢琴前,侧脸与霍袭丞有七分相似。
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时,她慌忙将照片放回原处。霍袭丞推门而入,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衬衫领口。他盯着她僵在半空的手,忽然笑了:"看来你发现我的秘密了。"
林蕴暖的喉咙发紧。她望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方才管家提到的"董事会紧急会议",直觉那不是普通的工作纠纷。"她是你的姐姐?"她指着照片,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花瓣。
霍袭丞走到窗前,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城市的灯火在他眼底碎成千万点星火:"她去世那年,我十五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那天她在弹这首曲子,我嫌琴声太吵,摔门而去......等我回来时,她已经倒在琴键上。"
林蕴暖的胸口像被重物击中。她想起这些天他送的白蔷薇,每一枝都修剪得完美无缺,仿佛在弥补某种遗憾。"所以你才......"她走到他身后,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才会在餐厅弹奏这首曲子?"
霍袭丞忽然转身,抓住她的手腕抵在墙上。他的呼吸滚烫,混着红酒的气息:"那天看见你在人群中抬头,我忽然觉得,或许是姐姐在指引我。"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你知道吗?你仰头看我的眼神,和她弹钢琴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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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暖的心猛地一缩。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分不清他是在看她,还是在看某个遥远的影子。"霍袭丞......"她刚要开口,他却低头吻住她的唇,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