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夕阳黄灿灿的如同秋天的麦穗,整片整片铺满农家。院子外种着的嫣红色的玉兰凝结出深色的花苞。
一丝银线落到李杳的手心后消失无迹。
帝无澜的传书还是到了。
李杳抬眼看着小银宝在夕阳下金灿灿的发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弱体虚的原因,小崽子的头发有些偏黄偏软,细软得像是猫腹底下刚生的小绒毛。
李杳伸手,牵过他细若无骨的手腕,又白又嫩的手腕上戴着银色的镯子。
是同心镯。
李杳想了想,还是从腰间取出了一颗银色的铃铛,挂在了小崽子的手腕上。
她常年在山上,学会的法术不少,但有的法宝却是不多。
除了罗刹刀是她自己去洗剑池求的之外,其他的法宝都是李醒清和许亚给她的。
她没什么法宝给小家伙,只有这颗李玉山给她的铃铛。
那时她刚入李府,没了记忆和法力,如同一个蠢丫头任由那些丫鬟欺负。
李玉山把铃铛给她,告诉她,只要受欺负了,就摇一摇铃铛,他听见了就知道她被欺负了。
李玉山还说,他是凡人,不能赶过来帮她,只能拿点药过来帮她擦擦伤。
李杳看着小家伙手腕随风摇晃着的铃铛,现在她的想法依旧和那时一样。
李玉山枉为人父。
她也枉为子女。
都不能护住对方。
一个无能父亲,配上一个不敢还手的女儿,若非李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业,父女俩迟早要饿死。
李杳松开小家伙的手,小团子举高了手臂,看着手腕上的铃铛,使劲摇了摇手,听见清脆的铃铛声时,小崽子眼睛闪烁着清澈的疑惑。
他再次摇晃着手腕,手腕的铃铛摇晃,里面的滚珠撞击银制的外壳,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李杳看着他傻不愣登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细软塌的头发。
“生辰快乐,欣悦安康。”
李杳说完祝福后才弯腰抱起小家伙,朝着房间内走去。
房间里金宝苦哈哈的面对着小桌,才三岁的奶娃娃,若是自己单独坐着,还没有书案高。
他坐在溪亭陟腿上,拿着毛笔愁眉苦眼地看着面前的宣纸。宣纸脆弱,小家伙又不会控力,每一次下笔,宣纸上都落下一坨黑色的污渍。
溪亭陟本不欲让他沾墨,想让他先学会拿笔和控力,偏偏小家伙执着,非要拿着毛笔沾墨,不沾小家伙便一个劲儿朝砚台的方向瞅,反反复复跟溪亭陟说:
“阿爹,墨水呢?”
“没有墨,福安写不了大字。”
溪亭陟只好给他研了一点墨,让小家伙沾着玩,玩得脸上身上书案上全是墨水之后,才消停下来静心写字。
金宝看见李杳进来的时候,眼睛亮得像烛火里面的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