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帝这话着实是迁怒,闳谦再如何不敬,但赵皇后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违逆过他。

“皇后气量小,从前就常为难稷儿。”顺德帝是越想越不如意,心头那火怎么都止不住。

“如今竟也把太子教得这般小家子气!”

“朕要纳谁,又岂是闳谦这个做儿子的能置喙的?如今倒学得跟她母亲一样容不下人。”

“你瞧瞧,有这样的母亲,太子如何能长好?”

顺德帝这话说得确实重,但张德妃是个多精明的,她拎得清,是绝不会在此时出言附和什么。

倒也不是她不想,只是这在宫里待久的人,眼色总是能看明白的。

以顺德帝的脾性,那是只有他才能骂皇后和太子。

但凡有人敢在此时附和那么一句,那估计会比太子和皇后先完蛋。

皇后和太子这些年没少被他骂,如今依旧安在,可上一个附和顺德帝斥骂太子和皇后的人却已经在冷宫安了家。

骂是真的,可维护正统规矩也是真的。

见顺德帝那副因生气而略显涨红的脸颊,张德妃不语,只是柔顺地起身为他按头,只不过这心里头不免发出一声冷笑。

这么多年,顺德帝还真是一点没变。

也不知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摆给谁看?

这时候又不想想太子是谁教出来的了?

授太子学业的太傅不怪,为太子办事的东宫属臣不怪,自个儿不怪,全推给三两日不一定能见上太子一面的皇后?

这是人在殿中坐,一句教子不严的斥责禁足旨意便从天上掉下来,皇后能找谁说理去?

不过如今这样也好,皇后和太子都只能自认倒霉。

“月儿,这么多年,也就只你会一如往日的体贴朕…你与诲儿都贴心…”

脑袋被按得松快舒畅,顺德帝闭着眼长叹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慨了这么一句。

张德妃的指法熟练,力度适中,这活自她还是宫女时就做惯了的。

闻言手上动作也不停,张德妃只是轻哄他。

“陛下是妾与诲儿的天,妾与诲儿自当万事以陛下为先…”

……

殿外,荆国公赵秉拄着鸠杖已是等待许久。

身上的锦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那略显单薄瘦弱的身板上,头发胡子花白,眼皮也因岁数的原因有些耷拉着。